第一百九十三章羅漢劫
月光斜斜切過庭院青磚,將十八尊羅漢像的影子拖得老長,如同一道道凝固的墨痕。孤鴻子目光掃過最左側的降龍羅漢,那尊石像的眼珠竟是用玄鐵母熔鑄而成,在月色下泛著冷硬的青光,與石龍腹中的金屬光澤一般無二。
“不是機關傀儡。”范遙突然用鐵尺敲了敲身旁的伏虎羅漢像,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暗紅的石質,“是用西域‘血晶巖’雕成,能吸收內力化為己用。成昆這一手,倒是學了波斯總教的‘吸星石’秘術。”
清璃已將隱息丹分給眾人,指尖的金蠶蠱卻仍在不安地扭動:“不對,石像里有活氣。”她突然甩出三枚毒針,針尖擦過舉缽羅漢的袈裟褶皺,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開,“是‘嫁衣神功’的路子,有人在遠程操控這些石像!”
話音未落,十八尊羅漢像突然齊齊轉頭,玄鐵母眼珠里的青光驟然變亮。降龍羅漢手中的佛珠突然炸開,十八粒烏金珠子化作流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射向眾人面門。孤鴻子手腕翻轉,倚天劍在身前劃出道金弧,劍氣碰撞處,烏金珠紛紛碎裂,濺出的粉末落在青磚上,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淬了‘腐骨砂’。”他劍鋒微沉,九陽真氣順著劍穗流轉,琉璃珠上的金線突然暴漲三寸,“范遙,正宗的羅漢陣是按二十八星宿排布,成昆改動了幾處?”
“左數第三尊布袋羅漢,右數第七尊長眉羅漢,還有正中央的坐鹿羅漢。”范遙的鐵尺突然點向地面,激起三道土浪,恰好擋住笑獅羅漢噴出的毒煙,“這三個位置本是陣眼,他換成了玄鐵母心,能引動地底的陰寒之氣。”
玉衡的冰棱劍已化作一道白虹,劍尖點在布袋羅漢的腹部。寒氣瞬間蔓延,在石像表面凝結出半尺厚的冰層,她借力旋身時,突然發現冰層下有細微的搏動:“里面封著活人!”
“是被廢掉武功的少林弟子。”孤鴻子的倚天劍與伏虎羅漢的鐵拳相撞,火星四濺中,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拳勁里的少林“金剛不壞體”內力,只是運轉滯澀,帶著股邪氣,“成昆用‘移魂大法’控制了他們,借石像吸我們的內力反哺自身。”
清璃的軟鞭突然纏上長眉羅漢的手腕,倒刺深深扎入石縫。她內力急轉,試圖用五毒教的“化功散”腐蝕石像,卻見石縫中滲出淡金色的汁液,將軟鞭倒刺盡數融化:“是‘金剛液’,少林秘制的護具藥膏,混了玄鐵母粉末!”
坐鹿羅漢突然張口,噴出一道烈焰。明霞急忙將圣火令玉符擋在身前,淡金色光紋與火焰相撞,竟生出噼啪的爆鳴聲。她臂上的傷口因內力激蕩再次崩裂,鮮血滴落在玉符上,光紋突然變得異常明亮:“這火焰里有圣火令的氣息,是成昆用殘片催動的!”
孤鴻子眼中精光一閃,倚天劍突然變劈為刺,劍尖精準地刺入伏虎羅漢的玄鐵母眼眶。九陽真氣如洪流般涌入,只聽“嗡”的一聲悶響,石像表面的青光迅速黯淡,拳頭上的力道也弱了三成:“攻擊眼珠!玄鐵母雖堅,卻怕至陽內力!”
玉衡立刻變招,冰棱劍帶著漫天冰晶刺向布袋羅漢的眼睛。寒氣與陰寒之氣相撞,竟在石像周圍凝結出一圈白霧,她趁機旋身落在石像肩頭,發現背后有道三寸長的裂縫,里面隱約露出僧袍的一角:“這里是活門!”
范遙的鐵尺突然爆發出淡金色光芒,圣火令神功催動到極致,尺身如靈蛇般鉆入長眉羅漢的眼眶:“三十年前我與空見神僧切磋時,他說過羅漢陣的罩門在石像后心第三椎!”
清璃的軟鞭突然化作數道殘影,纏向其余十五尊羅漢的腳踝。她左手捏碎個陶罐,墨綠色的“腐心蠱”粉末隨風飄散,落在石像底座上,立刻冒出滋滋的白煙:“先廢了它們的根基!”
孤鴻子注意到伏虎羅漢的動作遲滯了一瞬,劍穗琉璃珠的金線突然劇烈閃爍檢測到少林內功與玄鐵母共振,九陽真經領悟度提升至70%。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收劍旋身,右掌按在石像胸口,九陽真氣循著之前刺出的劍孔逆流而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一掌恰好擊中被玄鐵母吸收的金剛不壞體內力,兩股力道在石像內部相撞,發出沉悶的baozha聲。伏虎羅漢的胸口裂開道大縫,露出里面被鐵鏈鎖住的少林弟子,那人雙目翻白,臉上還殘留著被移魂大法控制的紫紋。
“是達摩院的圓慧師兄!”范遙一眼認出對方,鐵尺突然橫掃,斬斷布袋羅漢背后的鎖鏈,“成昆竟連少林高僧都敢下手!”
玉衡已救出布袋羅漢中的僧人,發現對方丹田處有個漆黑的指印:“是九陰白骨爪的傷,他被吸走了十年內力。”她將一粒清瘴丹塞進對方口中,冰棱劍突然指向天空,“小心,陣眼要變了!”
坐鹿羅漢的雙眼突然射出兩道青芒,將其余十六尊石像連成一個圓圈。庭院地面開始震動,青磚下滲出淡黑色的汁液,清璃的軟鞭剛觸及汁液就冒出黑煙:“是‘化功池’的毒液!他想把我們困在這里慢慢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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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鴻子突然解下腰間玉佩,將滅絕那枚拋給玉衡:“引路燈!”兩玉在空中相撞,發出清脆的鳴響,淡金色的光紋突然從玉佩蔓延到地面,與毒液相觸時竟生出層金色的薄膜。
“峨眉的‘佛光罩’!”范遙又驚又喜,鐵尺舞動間救出長眉羅漢中的僧人,“滅絕師太果然在這里布過后手!”
明霞的圣火令玉符突然發燙,她低頭一看,發現半塊玉符上的火焰紋正在旋轉,與地面光紋的軌跡完全一致:“這是總教的‘星軌圖’,指向藏經閣的方向!”
坐鹿羅漢突然暴漲三丈,石像表面裂開無數縫隙,露出里面盤繞的玄鐵鎖鏈。鎖鏈末端連著十六尊石像,此刻正帶著刺耳的摩擦聲收縮,將眾人的活動范圍越縮越小。孤鴻子的倚天劍與鎖鏈相撞,竟被震得虎口發麻:“是‘真武七截陣’的變式,他把武當功夫也融進來了!”
玉衡的冰棱劍突然插入地面,寒氣順著光紋蔓延,將逼近的鎖鏈凍在青磚上:“只能凍住片刻!孤鴻子,你去破坐鹿羅漢,我們擋住這些鎖鏈!”
清璃突然吹出聲尖哨,藏在袖中的百只金蠶蠱同時飛出,如黑云般撲向鎖鏈。蠱蟲啃噬金屬的聲音令人牙酸,她趁機甩出軟鞭,纏住明霞的腰將她送向坐鹿羅漢:“用圣火令破他的玄鐵!”
孤鴻子已踏著鎖鏈騰空而起,倚天劍在月光下劃出道璀璨的弧線。坐鹿羅漢張開巨口,噴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透骨釘,每根釘尾都刻著百曉堂的“堂”字。他劍鋒一卷,將透骨釘盡數卷落,卻見釘尖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是百曉堂的‘暴雨梨花釘’改造版!”范遙的鐵尺突然插入地面,圣火令神功與佛光罩相融合,在鎖鏈上燃起淡金色的火焰,“這老賊竟集齊了三派武功!”
明霞借著清璃的軟鞭之力落在坐鹿羅漢肩頭,將發燙的圣火令玉符按在石像眉心。淡金色光紋與玄鐵母眼珠的青光激烈碰撞,她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玉符上:“圣火歸位!”
玉符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坐鹿羅漢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玄鐵鎖鏈瞬間崩斷。孤鴻子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倚天劍帶著九陽真氣直刺石像心口,劍鋒沒柄而入的剎那,他感覺到劍尖觸到了某種溫熱的東西。
“找到了!”他猛地拔劍,一道黑血從傷口噴涌而出,坐鹿羅漢的動作驟然停止,龐大的身軀開始寸寸碎裂。碎石中滾出個青銅甕,甕口刻著少林的萬字佛印,里面插著根三寸長的玄鐵針,針尾纏著根極細的銀絲,一直延伸向庭院深處。
“是‘控心針’!”范遙一腳踢碎青銅甕,鐵尺斬斷銀絲,“成昆躲在暗處用這東西操控石像!”
隨著坐鹿羅漢崩塌,其余十七尊石像也紛紛碎裂,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少林僧人。清璃正用金蠶蠱清理地上的毒液,突然發現有三尊石像的碎片中混著白色的骨粉:“這三個已經死了,骨頭上有蠱蟲啃噬的痕跡。”
孤鴻子檢查完圓慧的傷勢,發現對方雖被吸走內力,但心脈未斷:“還有救。”他從懷中摸出顆九陽丹,這是用九陽真氣煉化的療傷藥,“范遙,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我們去藏經閣。”
“你們進不去的。”圓慧突然睜開眼睛,聲音虛弱卻清晰,“藏經閣三層被成昆布了‘誅仙劍陣’,他說要……要重現當年華山論劍的盛況……”
眾人皆是一驚,誅仙劍陣乃是蜀山派的禁術,成昆怎么會?孤鴻子突然想起石龍腹中的玄鐵母,以及石壁上的劍痕:“他用玄鐵母仿造了誅仙四劍!”
玉衡的冰棱劍突然指向庭院盡頭的月亮門,那里的影壁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掌印,印紋泛著黑紫色:“是九陰白骨爪的掌力,他在給我們引路。”
清璃的軟鞭突然繃緊,指向影壁后方:“銀絲蠱在那邊感應到強烈的血腥味,還有……楊逍的氣息!”
孤鴻子將倚天劍歸鞘,劍穗琉璃珠的金線已蔓延到劍身,在月光下流轉著淡淡的光澤:“他在故意引我們過去。”他轉頭看向范遙,“這些僧人交給你,我們三個去會會他。”
范遙點了點頭,鐵尺在地上劃出個圣火標記:“這是明教的傳訊信號,會有人來接應。”他突然從懷中摸出塊玉佩,與孤鴻子的峨眉玉佩放在一起,兩塊玉佩的紋路竟能拼合,“三十年前滅絕師太交給我的,說若遇峨眉傳人,可憑此玉佩共破大難。”
孤鴻子心中一動,這塊玉佩的質地與滅絕那枚相同,顯然是當年師門所制。他不再多,帶著玉衡與清璃穿過月亮門,發現后面是條長廊,廊柱上刻滿了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圖譜,只是每個圖譜旁都被人用朱砂添了幾筆,變成了陰毒的招式。&lt-->>;br>“是成昆改的。”玉衡撫摸著柱上的“大力金剛指”圖譜,朱砂添的幾筆讓指勁變得陰柔詭譎,“他在褻瀆少林武功。”
清璃的軟鞭突然纏上廊頂的橫梁,倒刺勾下一片木屑:“有火藥味,他想炸掉這里。”她從懷中摸出個小巧的羅盤,指針正圍著長廊盡頭的轉角瘋狂轉動,“陰氣最重的地方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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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轉角,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座精致的禪房。房中燃著三盞油燈,燈影下,一個黑衣人手握念珠,正對著墻上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圖譜出神。聽見腳步聲,他緩緩轉身,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正是成昆。
“孤鴻子,三十年不見,你的九陽功倒是精進了。”成昆的聲音平和,仿佛只是在與故人敘舊,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盞,“嘗嘗這‘菩提葉’,用少林后山的晨露沖泡的。”
孤鴻子沒有動,倚天劍雖未出鞘,但他右手已按在劍柄上:“楊逍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