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云深龍影現劍指九霄寒
鎮石的裂痕還在蔓延,發出細如牛毛的脆響。孤鴻子掌心貼在石面上,玄黃真氣如溪流入海般涌進去,卻只在符文殘光上激起幾絲漣漪。那道從裂縫里透出來的陰邪氣息,已不再是玄陰煞氣那種帶著腥臭的暴戾,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冰冷,像是萬年玄冰下凝固的怨毒,順著他的經脈往丹田鉆,所過之處,連護體真氣都泛起一層白霜。
“系統提示:檢測到未知陰性能量,建議立刻脫離接觸。”識海里的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急促。孤鴻子卻沒動,星圖眼內的紋路已變成赤金色,將裂縫里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氣體,也不是實體,而是一縷縷近乎透明的絲線,正沿著鎮石內部的紋路游走,每過一處,符文便黯淡一分,仿佛被抽走了生氣。
“這不是煞氣。”他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這氣息太過熟悉。多年前在峨眉后山禁地,他曾在記載著“混元霹靂手”成昆事跡的殘卷上,見過類似的描述——那是被稱為“幽冥寒絲”的邪功,專噬武者真氣,練到極致可凍斃千里生靈,只是早已絕跡江湖。
“百曉堂連這種東西都能弄出來。”孤鴻子咬牙,左手捏起“破玉拳”的印訣,玄黃真氣陡然轉剛猛,順著掌緣切向裂縫。他想將寒絲斬斷,可指風剛觸到裂縫邊緣,就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扯得偏移,反倒是更多的寒絲順著掌風縫隙涌了出來,纏上他的手腕。
“嗤——”衣袖瞬間結霜,皮膚上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孤鴻子心中一凜,這寒絲竟能直接穿透真氣,侵蝕肉身。他不敢怠慢,體內九陰真氣急速運轉,至陽至剛的內力在經脈里形成漩渦,將侵入的寒氣一點點逼出體外,手腕上立刻騰起陣陣白霧。
“孤鴻師兄!”玉衡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焦急。孤鴻子低頭看去,只見啟動的北斗困龍陣已將裂縫完全籠罩,屠龍刀插在陣眼中央,刀身的金光與郭靖佩玉的溫潤光澤交織,形成一個倒扣的光碗,將那些試圖從地底涌出的玄陰煞氣牢牢鎖在里面。但靜玄的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嘴角掛著血絲,顯然維持陣法消耗極大。清璃握著匕首,正警惕地掃視四周,她腳邊躺著兩具影蝠營死士的尸體,都是被一擊斃命,傷口處凝結著黑冰。
“陣法暫時穩住了,但鎮石撐不了多久!”靜玄的聲音有些發虛,卻異常堅定,“這幽冥寒絲比記載的更厲害,能直接腐蝕陣法根基!”她顯然也認出了這邪功。
孤鴻子點點頭,靜玄的師父是滅絕師太的親傳弟子,當年或許聽師太提過幽冥寒絲的來歷。他深吸一口氣,揚聲道:“玉衡,帶清璃守住陣眼,別讓任何東西靠近!靜玄,你專心穩固陣法,我來處理鎮石!”
“明白!”玉衡應得干脆,冰棱劍在身前劃了個半圓,劍氣激起的冰晶將周圍幾丈內的寒氣都逼退了幾分。清璃也往靜玄身邊靠了靠,匕首反握在腕間,眼神銳利如鷹。
孤鴻子重新看向鎮石,星圖眼再次運轉。這次他看得更細,發現那些幽冥寒絲并非雜亂無章,而是沿著鎮石內部一道極細微的天然石縫在游走。那石縫像是被人刻意拓寬過,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掌力痕跡——是司空圖!這老東西早就知道鎮石的弱點,剛才轟擊鎮石不過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是提前用掌力拓寬石縫,引幽冥寒絲出來。
“好陰毒的算計。”孤鴻子冷笑,司空圖斷臂后功力大損,正面硬拼絕不是自己對手,竟想出這種釜底抽薪的法子。他忽然想起滅絕師太當年說過,成昆練幽冥寒絲時,曾被郭襄祖師以倚天劍的“鋒銳之氣”克制,只因這邪功雖陰毒,卻怕至陽至純的銳金之力。
“倚天劍……”孤鴻子看向插在身邊的長劍,劍身在烏云下泛著淡淡的青光。這柄劍是峨眉鎮派之寶,劍身蘊含的陽剛之氣,正是幽冥寒絲的克星。但鎮石材質特殊,若是直接用倚天劍劈砍,恐怕會讓裂縫更大。
他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九陰真經里的“易筋鍛骨篇”。其中有一段記載,說是以內力附于神兵,可讓兵器暫時生出“柔勁”,既能保持鋒銳,又不損傷堅物。當年郭靖守襄陽時,曾用這法子修補過被炮石砸裂的城墻。
“不妨一試。”孤鴻子握住倚天劍柄,深吸一口氣,體內玄黃真氣與九陰真氣同時運轉。兩種內力一剛一柔,在丹田內交融成一股奇異的氣流,順著手臂經脈注入劍柄。倚天劍突然輕輕震顫起來,劍身上的青光漸漸變得柔和,不再是那種鋒芒畢露的銳利,反而像蒙上了一層流動的月華。
他小心翼翼地將劍尖對準鎮石的裂縫,手腕微旋,劍尖順著裂縫緩緩刺入。這感覺很奇特,倚天劍像是變成了一根柔韌的精鋼絲,既切開了纏繞在石縫里的幽冥寒絲,又沒對鎮石本身造成絲毫損傷。那些被劍尖觸到的寒絲,瞬間化作黑煙消散,留下一股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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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孤鴻子心中一喜,正要繼續深入,卻突然感覺到劍尖傳來一股極強的阻力。仿佛刺中了一團粘稠的寒冰,任憑他如何加力,劍尖都再難前進分毫。星圖眼掃去,只見裂縫深處,無數幽冥寒絲糾結成一團,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繭子,繭子表面還在不斷滲出新的寒絲,正是這東西在源源不斷地侵蝕鎮石。
“這是……寒絲母巢。”孤鴻子想起殘卷里的描述,幽冥寒絲練到最高境界,會凝結出母巢,母巢不滅,寒絲就會不斷再生。成昆當年就是因為母巢被郭襄打碎,才功力大損,隱姓埋名多年。
他沒有貿然打碎母巢。殘卷里說,母巢破碎時會釋放出蘊含的所有寒毒,方圓十丈內草木不生,若是在這里爆開,恐怕整個峰頂的人都得遭殃,更別提下方的北斗困龍陣了。
“得想辦法把它引出來。”孤鴻子心念電轉,目光落在鎮石旁的一塊隕石碎片上。這碎片約莫半人高,是構成北斗困龍陣的輔石之一,表面同樣刻著符文,只是不如主鎮石那般繁復。他忽然有了主意,左手離開鎮石,屈指一彈,一股剛猛的指風射向輔石。
“鐺”的一聲脆響,輔石被指風擊中,表面符文瞬間亮起,散發出與主鎮石同源的氣息。裂縫里的寒絲母巢果然有了反應,糾結的繭子微微一顫,竟有幾縷寒絲松開主鎮石,朝著輔石探了過去。
“果然對同源氣息敏感。”孤鴻子冷笑,這寒絲母巢雖有靈性,卻還沒到能分辨真偽的地步。他立刻加快了倚天劍的動作,劍尖在主鎮石的裂縫里輕輕攪動,同時將更多的九陰真氣注入劍身,讓劍身上的柔和青光變得忽明忽暗,像是在模仿輔石的氣息波動。
寒絲母巢被徹底吸引,更多的寒絲從主鎮石上松開,朝著輔石涌去。孤鴻子抓住機會,左手閃電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攏,夾起那塊輔石,猛地往旁邊一甩。輔石帶著呼嘯聲飛出,那些追逐的寒絲被瞬間拉長,母巢也被帶著往裂縫外挪動了幾分。
就是現在!孤鴻子眼神一厲,右手倚天劍突然轉向,不再是順著裂縫深入,而是手腕急抖,劍身在石縫邊緣劃出一個極小的圓圈。這是桃花島的“落英神劍掌”里的招式,看似輕柔,實則蘊含著極強的卸力巧勁。圓圈剛成,他左手已如影隨形般按在鎮石上,玄黃真氣化作一道細流,順著圓圈的軌跡注入石縫。
“嗡——”鎮石發出一聲輕顫,裂縫邊緣突然向內凹陷,形成一個漏斗狀的凹槽。那被引出來的寒絲母巢恰好卡在凹槽里,前進不得,后退不能。孤鴻子手腕再翻,倚天劍的青光陡然暴漲,這次不再是柔勁,而是將玄黃真氣催發到極致的剛猛之力,劍尖如電般刺向母巢!
“滋啦——”劍尖刺入母巢的瞬間,仿佛熱油遇水,黑色的繭子劇烈翻滾起來,無數寒絲瘋狂地纏上劍身,試圖腐蝕劍體。但倚天劍畢竟是神兵,加上玄黃真氣的護持,寒絲剛觸到劍身,就被青光燒成了飛灰。孤鴻子趁機發力,劍尖在母巢里攪動一周,將里面凝結的寒毒核心徹底攪碎。
母巢失去核心,瞬間失去了活力,糾結的寒絲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紛紛掉落,觸到地面便化作黑煙消散。鎮石上的裂縫終于停止了蔓延,雖然那些符文依舊黯淡,但至少不再繼續惡化。孤鴻子長長舒了口氣,收劍回鞘,只覺后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那幾下看似輕松,實則每一步都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被寒毒侵入心脈。
“孤鴻師兄!”靜玄的聲音帶著驚喜,“陣法穩固住了!煞氣不再往外涌了!”
孤鴻子低頭看去,只見北斗困龍陣的光碗比剛才更凝實了,屠龍刀的金光與郭靖佩玉的光澤交織,在地面上投射出清晰的北斗七星圖案,將整個裂縫出口封得嚴嚴實實。玉衡和清璃站在陣眼兩側,依舊保持著警惕,但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輕松。
“暫時穩住而已。”孤鴻子搖搖頭,抬頭望向天空。那片濃郁的烏云還在翻滾,剛才鎮石穩定的瞬間,烏云里的黑影似乎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開始活動,而且比之前更加劇烈,隱約能聽到云層深處傳來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種巨獸在發怒。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清璃皺著眉,握緊了匕首,“剛才司空圖臨死前說的,難道就是這東西?”
“不好說。”孤鴻子的臉色依舊凝重,“但肯定和百曉堂脫不了干系。司空圖只是個棋子,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麻煩。”他想起司空圖死前那恐懼的眼神,那絕不是裝出來的,足以說明那個幕后黑手的恐怖。
玉衡走到孤鴻子身邊,冰棱劍拄在地上,劍身的冰霜已經消退了不少:“要不要先下山?這里離武當主峰不遠,或許可以請武當派的人來幫忙。”她的想法很務實,現在敵暗我明,繼續留在峰頂太過危險。
孤鴻子卻搖了搖頭:“不行。北斗困龍陣剛穩住,不能移動。而且這陣法是郭靖祖師留下的,除了靜玄,恐怕沒人能操控。再說,你覺得百曉堂會給我們下山搬救兵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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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陣狂風突然從山下刮來,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清璃臉色一變,看向通往峰頂的唯一那條小路:“有人來了。”
孤鴻子和玉衡同時轉頭望去,只見小路盡頭的拐角處,緩緩走出來一群人。大約有十幾個,都穿著黑色的勁裝,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眼睛。但和之前的影蝠營死士不同,這些人的眼睛不是紅色的,而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不像是活人,更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是‘牽機傀儡’。”靜玄的聲音帶著忌憚,“是百曉堂的另一個秘密訓練營‘傀儡閣’的產物,用活人煉制,刀槍難入,不知疼痛,很難對付。”
孤鴻子眼神一沉,星圖眼掃過這些傀儡,發現他們的丹田處都插著一根極細的銀針,銀針上纏繞著淡淡的黑氣,顯然是用玄陰煞氣來維持他們的行動力。這種手段陰毒至極,比影蝠營的死士更讓人不齒。
“玉衡,清璃,你們護住靜玄和陣法,這些東西交給我。”孤鴻子緩緩拔出倚天劍,劍身在風中發出輕吟。他不想讓這些傀儡靠近陣法,萬一被他們破壞了陣眼,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師兄小心!”玉衡握緊冰棱劍,“這些傀儡的關節處是弱點,但動作很快!”
孤鴻子點點頭,沒再說話,身形一晃,已主動迎了上去。他沒有用輕功,而是腳踏實地,每一步踏出,都蘊含著“降龍十八掌”的沉凝之力。對付這種不知疼痛的傀儡,輕功身法反而不如硬橋硬馬的招式有效。
第一個傀儡迎面撲來,雙臂伸直,指尖帶著烏黑的爪芒,顯然淬了劇毒。孤鴻子不閃不避,倚天劍斜撩,劍尖精準地挑向傀儡的肘關節。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傀儡的手臂應聲而斷,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帶著刺鼻的惡臭。但這傀儡仿佛毫無所覺,依舊用另一只手抓向孤鴻子的面門。
“不知死活。”孤鴻子冷哼一聲,左腳順勢踏出,正好踩在傀儡的膝蓋彎處,這是“截拳道”里的擒拿技巧,雖不是武俠招式,卻簡單有效。傀儡的膝蓋頓時被踩得粉碎,失去平衡,向前撲倒。孤鴻子手腕一翻,倚天劍從傀儡的后心刺入,直透前胸。傀儡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終于不再動彈。
但后面的傀儡已經涌了上來,足有七八具,個個動作僵硬卻迅猛,從不同方向攻向孤鴻子。孤鴻子眼神不變,倚天劍在身前挽出一團青光,時而如猛虎下山,剛猛無儔,斬斷傀儡的肢體;時而如靈蛇出洞,刁鉆詭異,刺向傀儡身上的銀針;時而又化作漫天劍影,將數具傀儡同時逼退。他將九陰真經的內力、桃花島的巧勁、降龍十八掌的剛猛、甚至還有從滅絕師太那里學來的峨眉劍法融為一爐,招式變化多端,卻又渾然天成,仿佛這些武功本就該如此搭配。
玉衡和清璃看得暗暗心驚。她們知道孤鴻子武功高強,卻沒想到竟已到了這般境界。尤其是他對各種武功的融合運用,看似隨意,卻招招恰到好處,仿佛天生就該這么打。清璃更是想起了師父說過的話,當年孤鴻子在峨眉時,就被師太贊為“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只因性情太過灑脫,不喜束縛,才沒留在峨眉繼承衣缽。
“鐺鐺鐺——”兵器碰撞聲不絕于耳。孤鴻子身形在傀儡群中穿梭,如入無人之境。他的呼吸始終保持平穩,每一次出劍都精準地落在傀儡的弱點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十幾具傀儡就被他盡數解決,散落在地上的殘肢斷臂間,插著的銀針都已被倚天劍斬斷,失去了煞氣的支撐,這些傀儡很快就開始腐爛,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孤鴻子收劍而立,正準備喘口氣,卻突然瞳孔一縮,看向那些腐爛的傀儡尸體。只見從尸體的傷口處,竟緩緩爬出一些細小的黑色蟲子,形似蜈蚣,卻長著翅膀,爬行間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是‘蝕心蠱’!”靜玄的聲音帶著驚怒,“百曉堂竟然連這種禁蠱都用上了!”
孤鴻子心中一凜,蝕心蠱是苗疆的禁術,早已失傳,據說中蠱者會心神大亂,最終淪為行尸走肉。百曉堂連這東西都有,其勢力之龐大,遠超他的想象。他不敢怠慢,倚天劍一揮,一道青色劍氣掃過地面,將那些剛爬出來的蝕心蠱盡數斬碎。
但還是晚了一步。一只漏網的蝕心蠱翅膀一振,竟朝著下方的玉衡飛去。它飛得極快,幾乎化作一道黑影。玉衡反應也快,冰棱劍瞬間橫斬,想要將蠱蟲劈落。可那蠱蟲異常狡猾,在空中一個轉折,避開了劍鋒,繼續飛向玉衡的面門。
“小心!”清璃嬌喝一聲,手中匕首脫手飛出,直取蠱蟲。匕首速度極快,眼看就要命中,那蠱蟲卻突然停在半空,翅膀急速振動,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清璃的匕首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墻,竟被震得偏離了方向,擦著蠱蟲飛過。
“這蠱有靈智!”玉衡臉色一變,不敢再用劍硬劈,左手捏起劍訣,一股寒氣從指尖涌出,瞬間在身前凝結成一道冰墻。蝕心蠱撞在冰墻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被凍在了冰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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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異變陡生!那被凍在冰里的蝕心蠱突然爆裂開來,化作一團黑色的粉末,順著風飄向玉衡。玉衡猝不及防,吸入了少許粉末,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體內真氣一陣紊亂。
“玉衡!”孤鴻子臉色大變,身形如電般掠到玉衡身邊,左手食中二指并攏,快如閃電般點在她的幾處大穴上,暫時封住了她的經脈,阻止粉末中的毒素擴散。同時,他右手倚天劍揮出,一道青色劍氣將剩余的黑色粉末盡數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