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沙海斷刀·手札迷蹤
峨眉藏經閣的晨霧還未散盡,清璃的指尖已在泛黃的羊皮卷上凝出霜花。這卷滅絕師太早年手札用蜀錦裹了七層,最里層的蠟封上還留著半枚凍裂的紅梅印——正是當年滅絕在冰火島撿到分光鏡殘片時,隨手折下的崖邊梅枝所壓。
“師姊快看。”清璃將羊皮卷往丁敏君面前推了推,紙頁間滑落的沙粒簌簌落在她膝頭,“第三頁畫的星垣圖,與鏡淵井底的浮雕分毫不差,可這注解...‘冰火歸墟處,當以血契燈’,血契燈是什么?”
丁敏君望著自己掌心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圣火紋,忽然想起昨夜夢中那具波斯女尸的手帳。此刻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那本泛黃手札,紙頁間夾著的干枯海草突然發出細碎脆響——正是波斯圣女轉世體發間取下的那株,來自鏡淵海底的“忘川藻”。
“血契燈...是鮫人用命魂凝的引路燈。”波斯圣女轉世體忽然開口,她的中文帶著西域特有的卷舌音,指尖卻準確無誤地劃過手札上的鮫人古字,“我族傳說,鏡淵最深處的‘虛妄之鏡’碎后,需以雙生血脈之血,點燃刻著兩族紋章的燈臺,方能鎮住輪回裂隙。”她抬頭望向丁敏君,兩人眼中忽然同時閃過紅藍交織的光——那是鏡淵之力殘留的共鳴。
丁敏君猛地站起身,木椅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聲響。她望著窗外峨眉山腰的積雪,忽然想起十年前偷闖藏經閣時,在古井邊撿到的半片碎鏡——那時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個戴著波斯面紗的女子,正用彎刀在冰巖上刻著與眼前手札相同的紋路。
“原來師父早就知道。”清璃指尖撫過手札末尾滅絕的落款,“‘民國二十三年冬,于冰火島得星垣殘圖,歸藏峨眉井中,待有緣人破之’...可她為何不親自解了這局?”
波斯圣女輕輕搖頭,海藍色的眼瞳映著窗欞上的冰花:“郭襄祖師的劍意,從來不是留給執迷之人。你師父當年見了鏡中輪回,怕自己陷入執念,才故意將殘片封入井中——就像這手札里夾著的沙粒,看似隨意,實則藏著冰火島‘星隕崖’的方位。”她忽然按住丁敏君的手腕,兩人交疊的脈門上,雪梅紋身與星垣印竟透出微光,在案上投下十二瓣光紋,正是郭襄分光劍的劍穗紋樣。
與此同時,孤鴻子的分光劍正劈開昆侖山巔的暴雪。玉衡的冰棱劍在身側織出冰幕,將迎面而來的雪粒子凝成晶瑩的劍穗,每顆冰晶里都映著西域沙漠的金黃——那是昆侖鏡鏈傳遞的星垣殘片指引。
“師兄看。”玉衡忽然收劍,指尖點在鏡鏈第十二面星鏡上,鏡面映出的不再是星圖,而是個持波斯彎刀的女子剪影,“殘片說西域‘沙月堡’藏著郭祖師未完成的冰火平衡陣樞紐,可這剪影...為何與你重生時夢見的彎刀少年一模一樣?”
孤鴻子望著漫天飛雪,掌心的陰陽紋泛起溫熱。他想起昨夜在昆侖祭壇,滅絕師太的虛影曾指著星垣圖告訴他:“當年郭祖師在西域收過一個波斯弟子,卻因冰火之道相悖,最終將其逐出師門。那弟子臨走前發下毒誓,說要讓分光劍意永困輪回——或許,這便是波斯大祭司殘識的源頭。”
沙海邊緣的駝鈴聲刺破暮色時,兩人已望見遠處烽燧的殘垣。玉衡的冰晶吊墜突然劇烈震顫,冰棱劍自發出鞘,劍穗上的鮫人鱗片竟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面:郭襄身著灰布僧衣,站在沙月堡廢墟前,分光劍正與一柄波斯彎刀相抵,分光相交處濺起的不是火花,而是紅藍交織的光血。
“小心!”孤鴻子忽然拽住玉衡的手腕,旋身揮出分光劍,赤練般的劍氣在沙地上劃出太極圖。一道銀芒擦著玉衡耳畔飛過,釘入身后的胡楊樹干——竟是枚淬了bingdu的彎刀釘,尾部纏著的藍色絲帶,正是波斯圣女族中的“斷情帶”。
沙丘后傳來輕笑聲,裹著猩紅披風的女子踏沙而來。她的波斯彎刀反握于背,刀柄上的十二面星垣紋與孤鴻子分光劍的陰陽紋兩兩相觸,竟在沙地上激點火星:“昆侖鏡鏈果然引來了正主。孤鴻子,你可知當年郭襄為何不敢將冰火平衡陣補全?”她手腕翻轉,彎刀劃出新月弧光,刀刃上流轉的竟不是尋常刀氣,而是夾雜著九陽真氣的赤芒。
玉衡的冰棱劍迎上彎刀,冰與火相撞的剎那,兩人腳下的沙丘竟結出薄冰。女子的披風被氣勁掀起,露出額間若隱若現的星垣印——與波斯圣女轉世體額間的印記一模一樣,卻多了道猙獰的刀疤。
“你是波斯圣女的...孿生sister?”玉衡的冰語帶著疑惑,劍招卻絲毫不緩,冰棱劍在沙地上劃出八卦圖,將女子的刀氣引入寒勁漩渦。
女子忽然撤刀后躍,彎刀在掌心轉出銀花:“孿生?呵,三百年前郭祖師斬碎虛妄之鏡時,我的命魂便從圣女血脈里分裂出來。她們守著鏡淵的‘合’,我便守著沙海的‘分’——直到今日,終于等到能讓冰火劍意真正交鋒的人。”她忽然揮刀斬向沙丘,沙粒被刀氣震成齏粉,露出埋在沙下的石基,上面刻著與峨眉藏經閣手札相同的鮫人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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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鴻子的分光劍忽然發出清鳴,劍身上的陰陽紋竟脫離劍身,在石基上方凝成太極圖。他終于看清石基四角的凹槽——正是分光劍與冰棱劍的形狀,而石基中央的凹陷處,刻著半朵紅梅與半枚星垣印,分明是滅絕手札里“血契燈”的底座。
“原來郭祖師當年留下的不是陣,而是道選擇題。”孤鴻子忽然收劍,九陽真氣化作柔光,將女子的刀氣輕輕托住,“你以為冰火必須交鋒,卻不知她在分光劍里藏的‘中和之道’,從來不是讓兩道融合,而是讓它們在照見彼此中,明白‘不執’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