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猛地一驚,神識之體不由自主地繃緊。這聲音突如其來,卻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仿佛是這座大殿本身的意志,又像是某個沉睡了無盡歲月的古老存在。他四處張望,卻始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仿佛直接誕生于他的識海之中,與他的神魂緊密相連。
“誰?!”林天沉聲喝問,神識高度警惕,周身靈氣再次涌動起來。他能感覺到這道聲音并無惡意,卻依舊不敢有絲毫大意——在這座充滿未知的古老大殿中,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
那道聲音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而是繼續緩緩說道:“只要能夠在此突破至入靈境,就能在柱子上留下姓名。實力強,潛力大的修者,留下的名字會更清晰深刻,甚至能引動大殿的靈氣加持,讓姓名永久留存,歷經歲月而不磨滅。”
林天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許多。難怪那些上古強者的名字刻痕如此深邃,氣息如此磅礴,原來是因為他們不僅實力強橫,更擁有逆天的潛力,才能在這座大殿中留下如此不朽的印記。而那些異族強者,顯然也是在闖過煉體天階,突破至入靈境后,才得以將姓名刻在巨柱之上。
“那為何這些異族會出現在這里?這座煉體天階,難道是對外開放的?”林天忍不住問道。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憶遙遠的往事,隨后緩緩答道:“上古時期,天地靈氣充沛,萬族林立,人族并非唯一的主宰。這座煉體天階乃是一位無上大能所建,旨在選拔天下各族的頂尖天才,無論人族還是異族,只要有足夠的勇氣和實力闖過試煉,突破境界,便能留下姓名,獲得大能的一絲傳承加持。”
“只是后來,天地異變,靈氣日漸稀薄,萬族紛爭不斷,異族強者再也難以跨越界域來到此地。而人族之中,能夠闖過煉體天階,在大殿中突破至入靈境的天才,也越來越少了。”
說到這里,那聲音帶著一絲惋惜和悵然:“最近兩萬年間,已經沒有人族修者能在此處留下姓名了。巨柱上的那些名字,大多已經被歲月蒙上了塵埃,唯有少數頂尖強者的印記,還能勉強維持一絲光彩。”
林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兩萬年間,竟無人能在此突破并留下姓名?這意味著,自己若是能夠成功,便將打破這長達兩萬年的沉寂,成為繼上古先賢之后,又一位能在這座大殿中留下不朽印記的人族修者!
一股強烈的豪情和使命感涌上心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盡管是神識之體,卻依舊能感受到情緒的激蕩)在沸騰,神魂在震顫。這座煉體天階,不僅僅是一處試煉之地,更是人族修煉史的見證者,是連接上古榮光與現世傳承的橋梁。
“加油吧,少年。”那道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期許和鼓勵,“你的神識強度遠超同階修者,意志堅定,潛力無窮。方才你以神識之體引動大殿靈氣,打砸四方而不受反噬,足以證明你擁有打破記錄的潛質。”
“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在這座大殿中突破至入靈境,留下屬于你的姓名,讓上古先賢的榮光,在你身上重現。”
話音落下,識海中的聲音便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但林天能清晰地感覺到,大殿中的靈氣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那些巨柱上的名字,隱隱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為他加油鼓勁,又像是在期待著新的傳奇誕生。
林天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盤龍巨柱。此刻,那些密密麻麻的姓名,在他眼中不再是簡單的刻痕,而是一個個鮮活的傳奇,是一段段波瀾壯闊的修煉史。上古人族的豪情,異族強者的霸道,兩萬年間的沉寂與期待,都交織在這八根巨柱之上,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他不斷前行。
“兩萬年間的空白,今日,便由我林天來填補!”
他握緊拳頭,神識之體周身的靈氣驟然暴漲,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流,在大殿中盤旋激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與大殿的靈氣愈發契合,突破的契機,已然就在眼前。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集中全部心神,借助這座大殿的靈氣加持,沖擊入靈境!他要讓自己的名字,刻在巨柱的最頂端,與上古先賢并列,成為新的傳奇。
焚炎窟,這座矗立于山脈最深處的險地,此刻正敞開著黝黑的入口,如同遠古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吞吐著足以將金石熔化的赤紅火光,連周遭的空間都被炙烤得微微扭曲,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不遠處,三五成群的修士散落各處,皆是一身狼狽。有身著宗門服飾的弟子,鎧甲崩裂、法寶黯淡,正咬牙運轉靈力壓制傷勢;也有獨行的散修,面色凝重地擦拭著兵器上的血污,眼神中滿是對焚炎窟的忌憚與對機緣的渴望。這些人皆是各自為戰,彼此間保持著警惕,無人敢輕易靠近他人,畢竟在這等險地,人心比火獸更難揣測。
一名面色陰鷙的黑衣散修掃過周遭,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的警告:“都給老子打起精神!焚炎窟入口的火靈氣都快凝水了,體內靈力不足三成的,趁早滾蛋,別在這里礙手礙腳,連累他人!”這話一出,不少修士臉色微變,卻無人反駁,畢竟誰都清楚,在這險地,弱者只會成為累贅,甚至可能引火燒身。
眾人聞,紛紛找了塊相對陰涼的巖石調息,各自運轉功法吸納靈氣,彼此間壁壘森嚴。唯有一人,始終獨立于人群之外,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直直鎖定焚炎窟入口,周遭的疲憊、警惕與算計,仿佛都與他毫無關聯。
眾人聞,紛紛找了塊相對陰涼的巖石坐下,運轉功法吸收天地間稀薄的靈氣。唯有一人,始終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鎖定著焚炎窟的入口,仿佛周遭的疲憊與傷痛都與他無關。
那人便是林天。
他身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衣衫早已被撕裂多處,露出的胳膊和胸膛上,布滿了火獸抓咬、火焰灼燒的痕跡,有的傷口還在滲著鮮血,與黝黑的皮膚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猙獰。可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疲憊與痛苦,反而透著一股近乎瘋狂的亢奮,雙目炯炯有神,如同兩輪燃燒的小火球,死死盯著洞窟深處,仿佛那里藏著世間最誘人的寶藏。
“哼,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煉體蠻子。”不遠處,一名手持折扇的白衣修士瞥見林天,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幾人聽到,“一身粗布短打,連件像樣的護身法寶都沒有,僅憑肉身就敢來闖焚炎窟?怕是進去連一炷香都撐不過,就得被火獸啃成白骨。”
這話引來幾聲低低的附和。在場修士大多是入靈境修為,對煉體修士本就帶著幾分輕視。他們冷眼打量著林天,見他衣衫破舊、渾身是傷,卻毫無懼色,更覺得他是自不量力。在他們看來,煉體修士肉身再強,沒有靈力護身,面對焚炎窟內狂暴的火靈氣和高階火獸,終究是死路一條,不過是來給火獸送菜罷了。
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壯漢修士嗤笑一聲,接過話頭:“白兄說得沒錯,這等蠢貨死不足惜。不過也好,他先進去探路,若是能驚動里面的火獸,咱們剛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看看這焚炎窟第一重到底藏著什么玄機。”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全然不顧林天的死活。
白衣修士折扇輕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說得在理。煉體修士皮糙肉厚,倒是個不錯的探路工具。等他耗盡氣力,咱們再出手收拾殘局,既能減少損耗,又能搶占先機,何樂而不為?”周圍幾名修士聞,眼中都閃過一絲意動,看向林天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工具。
林天對身后的議論充耳不聞,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焚炎窟內傳來的一股奇異氣息所吸引。那氣息中,蘊含著純粹到極致的火屬性力量,仿佛帶著一種源自血脈的召喚,讓他體內的血液都開始隱隱沸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肉身經過一路火獸的淬煉,已然達到了煉體境的巔峰,距離突破僅差一線,而這焚炎窟內的力量,正是他突破的關鍵。
“嗡——”
忽然,焚炎窟內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緊接著,一股更為狂暴的火浪噴涌而出,夾雜著無數細小的火屑,如同流星雨般朝著眾人襲來。
眾人皆是神色一凜,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靈力運轉間,各色靈光在熾熱的空氣中亮起,形成一道道堅固的防線。唯有林天,依舊站在原地,不僅沒有后退,反而迎著那股狂暴的火浪,向前邁出了一步。
火浪掠過他的身體,灼燒著他的皮膚,帶來鉆心的疼痛。但林天卻渾然不覺,反而閉上雙眼,細細感受著這股火屬性力量的洗禮。他能感覺到,皮膚在火焰的灼燒下不斷壞死、重生,肌肉纖維在力量的沖擊下不斷撕裂、重組,每一次痛苦的蛻變,都讓他的肉身變得更為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