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條。”
    謝蘅半搭著眼簾看她,聲音輕輕飄飄的,“避嫌。”
    姜棠一愣,“避什么嫌?”
    “西戎公主在大理寺關不了多久,如今她要入侯府的消息被夫人傳的滿城風雨,自是要避開些。”
    謝蘅故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姜棠第一反應就是反唇相譏,可目光恰好落在謝蘅被燭光照亮的半邊側臉上,那清雋面容像是覆蓋了一層緩緩流動的薄霧,時散時合,看得不真切。
    倒像是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偏生語氣還是那副淡淡的。
    “我頂多算是煽風點火。”
    姜棠掩飾地咳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謝蘅笑了一聲,又將她扯了回來,“你在御書房說的話,我聽見了。”
    只此一句,卻叫她心驚。
    “你偷聽陛下說話?”
    “沒有。”
    謝蘅神色微頓,糾正道,“光明正大聽的。”
    “……”
    姜棠扯了扯唇角,頓時失去了與他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二人都不再語。
    大牢內恢復了一片死寂,這一次,卻是謝蘅有些心煩意亂了。
    牢房外的一束昏暗的燭光,將兩道身影投在地面上。
    謝蘅一垂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兩道影子,燭光將影子間拉的極近,就好像他們二人緊緊抱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靠近。
    雖然只是影子而已。
    但似乎又不止是影子。
    謝蘅盯著那影子有些出神,不知過了多久,他肩上忽然一沉。
    謝蘅偏過頭,只見姜棠竟是沒心沒肺地睡著了,她的側臉靠在她的肩上,一頭烏黑的青絲也散落在他頸側,帶起了一陣酥癢。
    “……”
    謝蘅眼里翻起波瀾。
    半晌,他抬起手,原本是想撩開那擾人的發絲。可抬起來后,卻又不自覺地改了方向,落在她的肩膀上,將人攬在懷里。
    與此同時,張相府。
    “你說什么?你把謝蘅也關進大牢了?”
    張相第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好一會才驀地轉過身,瞪著身后的人。
    裘介眸光一震,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關……了,都關進去了!”
    “蠢貨!”
    張相轉身朝著他肚子就是一腳,“你到底有沒有帶腦子,你把謝蘅關進去做什么?做什么?我讓你把他夫人摁死在牢里,不是讓你把謝蘅關進去!”
    裘介捂著肚子悶哼一聲,顧不得疼,撲通一聲跪下。
    “張相,我是抓了那姜棠,如今人證物證都在,跑是跑不了了,那謝蘅在,他也不能違背律法!”
    “律法?”
    張相一巴掌拍在他的帽子上,“你把人弄進去,別說給那姜棠定罪,你自己的烏紗帽也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