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來的?”
    謝明漪錯愕地看向姜棠,又將視線移到外面的客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
    “你見過那個客人點一盤菜,吃兩個時辰的?”
    姜棠慢條斯理道,“這醉香樓每道菜都不便宜,并非什么人都能來的起的,看熱鬧的人,桌上的菜不超過兩個,而居心不良的,一桌子菜,卻并未夾幾筷子。”
    張婉寧側頭看了看,“還真是,怪不得今日這醉香樓人滿為患,原來是早就有人通風報信了。”
    “想想你是如何知道的!”姜棠提醒她。
    張婉寧愈發震驚地看向姜棠,“你是說,今日這西戎公主要來醉香樓,其實是早就預謀好的,故意將消息提前走漏,于是,眾人便尋著風聲而來。”
    姜棠不置可否。
    “明知道兄長與西戎不睦,還故意讓兄長陪同,這便是想讓人覺得,景陽侯府與西戎的血海深仇不存在?亦或是否定舅父是西戎人所殺?”
    謝明漪突然想明白了這里面的彎彎繞,手里的筷子漸漸攥緊。
    “可是兄長為何會妥協呢?”
    “因為謝蘅是臣,在家國大義上,便是血海深仇,也要隱忍。”
    姜棠思忖片刻,緩緩說道,依照謝蘅的性子,若非陛下用君臣的身份,定然不會出現在西戎公主面前,可是依照陛下對謝蘅的榮寵,不會不知道他心中的仇恨。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沒有其他了!
    西戎使團開出的條件,讓陛下十分為難,且又關于泄恨。
    是什么呢?
    “可是陛下明明知道,舅父是兄長心中的一根刺,讓他陪西戎公主,這不是在兄長傷口上撒鹽嗎?”
    謝明漪放下筷子,手撐著下巴,直直地盯著外面,悲上心頭。
    “現在比的就是誰比誰沉得住氣。”
    姜棠挑眉,重新靠回圈椅,懶懶地解釋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戎公主的聲音再次傳來。
    “世子,這第一杯酒,就叫,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謝蘅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盯著西戎公主手中的酒盅默然不語。
    蕭承稷明顯感受到了謝蘅的怒氣,桌子下扯了扯他,嘴上卻轉圜道,“公主可能不知,世子從不飲酒。”
    聞,西戎公主抱歉的笑了笑,“既如此,那便以茶代酒。”
    隨即,她抬手親自斟了盞茶,遞到謝蘅面前。
    謝蘅冷冷地掃她一眼,“我從不喝別人手中的茶或酒。”
    西戎公主笑了,將手收了回來,垂下眼,“世子是不喝別人手中的,還是不喝我西戎的?”
    “無論是誰的。”
    謝蘅望向西戎公主,忽然勾了勾唇,眼里卻是一片森冷。
    若是了解謝蘅的人,此刻便會寒毛聳立,避之不及,可這西戎公主,卻偏偏就是沖著激怒謝蘅來的,一抬手,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早聽聞謝世子自小便隨鎮北將軍征戰四方,我原以為你定是心胸開闊、心懷百姓之人,可今日一見,你竟遠不及鎮北將軍半分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