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霍瑛心力交瘁,“枉我傳身教,竟是教不會你們!罷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姜棠剛松了一口,卻見霍瑛又回頭看了謝蘅一眼,剛抬起的腿又落回地上,跪的筆直。
    出了棠梨居,霍瑛一改痛心疾首的神情,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微微挺直腰。
    “夫人,您今日是故意讓世子跪下的?”
    在她印象里,世子自幼體弱,老夫人向來疼惜,別說讓他下跪,連重話都很少說。可今日,卻為了世子夫人,不僅當眾斥責世子,還讓他跪了許久,這在侯府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倒也不全是。”
    霍瑛放緩腳步,“其實也是提醒,姜棠性子犟,心里裝著事也不肯說,她只學會了依仗自己,卻沒人教她,什么是一家人;蘅兒呢,事事都依著她的行事作風,卻忘了她再堅強,也需要個能依靠的人。”
    “今日我讓他跪下認錯,看似是罰他,實則是讓他記著,護著姜棠,不只是看顧,更是要上心,要讓姜棠知道,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愿意為她擔責。”
    她頓了頓,繼續道,“至于姜棠,她心里清楚謝蘅的好,只是嘴硬。我這么一鬧,讓她知道我是站在她這邊的,往后她在侯府,也能更有底氣,不必總想著委屈自己。”
    女使恍然大悟,“原來夫人是另有深意,世子與世子夫人都是極聰慧的人,自然會懂您的苦心。”
    半晌,霍瑛才深吸一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遠處,“如今宮里的圣意難測,若是蘅兒身邊有姜棠這樣的妻子并肩前行,無論是侯府還是蘅兒,只有利。”
    謝蘅的心思全都在玉門關一事上,這么多年,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越陷越深,深到毫無生氣,自從姜棠嫁入侯府,謝蘅的臉上才有了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
    女使點點頭,不再多,只默默跟著霍瑛往內院走。
    月光灑在霍瑛的身上,映得她眼底滿是期許,她這一生,為侯府操持了大半輩子,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看著謝蘅與姜棠能和睦相守,平安順遂。
    “你還跪著?”
    謝蘅起身,她依然跪的筆直,只是眼神時不時地往門外瞟。
    “母親總不會再回來了吧?”
    姜棠手掌撐著地,傾身望去,又仔細聽了一番,卻是沒有腳步聲了,這才長舒了口氣,從地上起身。
    謝蘅“嗯”了一聲。
    姜棠這回徹底放心了,霍瑛的怒火來她的太快也太離奇,招架不住。
    退一步,再退一步……
    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堂堂巾幗不讓須眉的景陽侯府侯夫人,竟是這樣一套御夫之道。
    聞聲,謝蘅轉身,“笑什么?”
    姜棠唇角的笑意還沒等收回去,抬眼就見謝蘅陰沉著臉看她。
    抿嘴,垂眼,搖頭,“沒什么。”
    謝蘅神色復雜地盯著她止不住顫抖的肩膀,“怎么,你母親教你的御夫之道,頗有啟發?”
    “咦?母親走了,你怎么還不走?”
    朝外看了看天色,已經不能說是晚了,是很晚了,他怎么看起來一點想要隔壁的意思都沒有?
    寢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謝蘅的嗓音低沉而危險,“姜棠,你怎么好意思!”
   &-->>nbsp;姜棠蹙眉,“說的我好像對你做了什么似的……”
    謝蘅沉默著坐在圈椅里,定定地看著看了姜棠片刻,再出聲時,聲音里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替你挨了頓罵,連口茶都沒喝,你就開始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