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夠亂的!”
謝蘅瞥了她一眼,“他如今怕是要徹底被張正舍棄了。”
“此人心思陰狠,即便是沒有了張正的倚仗,怕是也不會善罷甘休。”
特別是如今還有上一世夢境的警示,占了這樣的先機,叫他坐以待斃肯定也是不甘心的。
頭痛!
前一世的事情明明該是指路的燈,此刻卻像蒙在眼前的霧。
“姜棠。”
謝蘅面無表情,頭也不抬,“你怎么提起他就如臨大敵。”
“可不就是敵人。”
還是血海深仇的敵人,自是見不得他好,想了想,她湊向謝蘅,掛起了素日里求人辦事的那副諂媚笑臉,“夫君,既然你也討厭他,那能不能……”
“不能。”
姜棠“嘶”了一聲,“我都還沒說呢,你就拒絕的如此干脆利索!”
謝蘅手指覆在袖口處的三兩片竹葉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想要知道張正的事情,順便想辦法斷了季崇禮的復寵的可能。”
話音落時,抬眼看向她的模樣,眼底盛著幾分了然,“我說對了嗎?”
“……我表現得這么明顯嗎?”
姜棠摸摸鼻子,悻悻地解釋,“我只是不想讓季崇禮死灰復燃,他會擾亂我對姜明淵的謀算,我希望他越慘越好……他若是與姜明淵擰成一股繩,那我做的再多都是白費工夫。”
謝蘅抿唇,“張正是兩朝元老,地位根深。老奸巨猾。一個季崇禮,不值得你將自己陷入險境。”
姜棠聽懂了他的外之意,就是不想讓她與張正對上,冷靜下來,她覺得謝蘅說的對,她應該繞開張正,直面季崇禮。
“六殿下的學堂開業時,必定是人滿為患的。”
姜棠怔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謝蘅的意思,驚喜地,“所以,到時候張正也會去?”
謝蘅神色淡淡,“介時,不僅是張正,太子,二皇子,乃至朝中大臣,定是會去的,有些是看熱鬧,有些是落井下石,也有想借著這場開業宴,探探六殿下深淺、謀算著攀附或制衡的。但是能不能看到你想要的,只能聽天由命。”
“如此一來……”
姜棠笑意盈盈,聲音里盡是雀躍,“倒是能更直觀的感受爾虞我詐的暗涌了。”
原來那句“不能”不是不愿意告知,而是希望她自己去看,因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多少帶些自己的雜念,自己去看,或許有不一樣的見解。
“置身之外,縱觀全局,而非逞一時之快!”
謝蘅沉聲道,“季崇禮并非張正必選之人,你如今算計了睿王妃,便已經攪入了這一趟渾水里,當務之急是好好想想……”
至于想什么,謝蘅并未挑明,若是以前,他希望姜棠遠離朝堂糾紛,即便復仇,用她自己的手段和方式就足夠了。
可如今不同了,這書齋一開,就是要與朝廷局勢打交道,她自是要自己去看,去琢磨。
姜棠若有所思了片刻,瞬間通透了不少,這才放下杯子。
“衣服送到了,我回去了。”說著便要起身。
“不重要的事情說完了。”
謝蘅掃了一眼,“正事還沒說呢!”
姜棠起了一半身子,僵在原地,微微瞪大了眼,“剛剛說的不是正事?”
謝蘅指了指面前的衣袍,“這上面哪些是你繡的?”
姜棠重新又坐回凳子上,理直氣壯地,“什么叫哪些是我繡的,就這件衣袍,說用了我畢生繡工都不為過!”
“畢生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