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
謝蘅卻是置若罔聞,忽地啟唇,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姜棠微微一僵。
“你對所有對你好的人,格外優待。”
“這不是應該的嗎?”
姜棠忽然抬起臉來,揚唇一笑,“我是有仇要報,可我又不是不分好歹的人。”
原本兩人就站得極近,謝蘅本就比她高出大半個頭,方才聽她說話時,又特意放低了身子,幾乎是與她平視的距離。
她這一抬臉,鼻尖險些就撞上他的鼻尖,呼吸間都能聞到他身上清淺的松木香,混著一點淡淡的墨味,縈繞在鼻尖。
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喉里跳出來了。
這也太曖昧了!
她雖經歷過一世風雨,見過不少場面,可面對這樣近的、帶著幾分溫柔的注視,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慌。
尤其是謝蘅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算灼熱,卻帶著一種能看透人心的專注,讓她連臉頰都悄悄熱了起來。
她連忙向后仰,只聽砰的一聲悶響。
“嘶——”
謝蘅像是預判了她的后仰,在她即將撞向柜門的一刻,手掌上移,墊在她的腦后。
“躲什么。”
謝蘅看著她耳尖泛起的淡紅,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卻沒退開,只是緩緩直起身,聲音里帶著點淺淡的戲謔。
“我這不是怕你吃虧。”
姜棠輕咳了一聲,“歸正傳,孫全的事情你不告訴我,姜明淵背后的那只手,是誰,總能說吧。”
一邊轉移話題,一邊不動聲色的趁機逃之夭夭,謝蘅自從從淮陽回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古怪,說不清,還很可怕,總覺得但凡稍微走神就會把持不住掉進陷阱。
謝蘅盯著她紅透的耳垂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回過頭繼續剛剛被打斷的動作,解扣子。
姜棠折回榻上,沒了方才的羞澀和閃躲,大大方方地坐在榻上等他回答。
“睿王。”
半晌,屏風后面傳出他的聲音。
姜棠驀地瞪圓了眼,竟然是睿王,原來是睿王!如此一來,就能解釋通,上一世景陽侯府為何會落難,最后被查抄問斬!
如果十年前姜明淵就已經是睿王的人,那么睿王的目的……
“睿王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鎮遠……軍。”
姜棠一本正經的分析著,當目光落在從屏風后出來的男人身上,頓時瞪圓了眼,嘴里的話也頓時慢了下來。
謝蘅換了一身寬大的天青色錦衣,許是因為家里的緣故,并未戴著發冠,只用了一個木簪將發絲隨意的束起,額前和鬢角都有些許碎發垂落,與平日那般從容整肅,多了些慵懶,不拘。
是姜棠從未見過的模樣。
“是鎮遠軍,所以……”
謝蘅坐在她對面的圈椅里,看著她一字一句。“你不要私自查睿王。”
“為何?”
姜棠聽著聽著便皺緊了眉,眸子里皆是狐疑。
“朝政之事,你最好不要碰。”
謝蘅鄭重其事地盯著姜棠的眼睛,語氣難得的強硬。“你以為睿王這些年能在京中安穩蟄伏,靠的是什么?只有一個姜明淵嗎?就算你查出了姜明淵的罪證,一定會牽扯到睿王,你可想過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