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從那日隱麟衛指揮使閉門不見,我就猜出來了。”
姜棠苦笑,“舅父落在隱麟衛,至少不會遭人暗算,況且,從隱麟衛出來的供詞,朝堂無人質疑,做不得假,也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這就是你讓崔硯舟連夜進宮請罪的原因?”
姜棠一挑眉,“沒想到這么順利,我還以為要再跪個兩日。”
謝蘅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他說什么來著,一步一個坑,步步都是坑。
姜棠忽地想起什么,往謝蘅身邊湊了湊,“聽說,打板子是有手法的,看起來很嚇人,實際上就是皮外傷,是真的嗎?”
“嗯。”
姜棠懸著的心終是落下了一點。
翌日一早,崔翊就關進了麟符署。
等著圍觀的人竟是落了個空,別說囚車,連個人影的都沒見到。
追云一臉惆悵,看著謝蘅的背影,欲又止了幾次,終于開口,“世子,這板子要是真打下去……夫人知道了,會給我下毒嗎?”
謝蘅斜了他一眼,“還差這一件嗎?”
“哎呀……呀呀呀,我疼。”追云面色痛苦地蹲在地上。
謝蘅轉身,垂眸望他,“哪兒疼?”
“肚子,肚子太疼了,……世子,這板子我打不了了。”
“你捂的是胸口!”
“……”
追云低頭一看,閉了閉眼,演過了。
最后追云在謝蘅陰惻惻地注視下,出了值房。
逐風站在門口,見追云出來,一邊噗嗤噗嗤憋不住笑,一邊說道,“你肚子疼,捂胸口?”
“你還敢說?!”
追云憤然地抬頭瞪著他,刀子似的眼神剜向逐風,“本來是你差事,現在好了,丟了臉還領了差事,逐風,……我要跟你打一架!”
逐風心口一緊,掉頭就跑,直接沖進了謝蘅的值房。
追云見他進了值房,自然不敢闖進去,只能憋著一口氣,邁著飄虛的步伐,走向崔翊的牢房。
兩日后,隱麟衛呈了份供詞到圣上手里。
崔氏捐家財的消息轟動了整個上京城。
“你剛剛說,誰捐了家財?”有人隨意攔住一個人,不可置信地確認。
“還有誰,清河崔氏,世家大族的那個!”
“快快快,告示都貼出來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話一出,又是吸引了不少商鋪里的人奪門而出。
不多時,鼓樓墻下擠滿了人,而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墻上的那張告示。
“還真的是捐了全部家財,這得是多大一筆銀子啊。”
“不是說那崔翊私吞鹽稅,是不是罰沒家財啊?”
“告示上寫的明明是捐,捐贈!”
伴隨著人群中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官差將人群驅散,在捐贈告示旁又貼了一張。
“快看,是供詞,那下面是隱麟衛的章印。”
“崔翊不曾私吞鹽稅,竟然是另有他人?”
“這怕不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崔氏迫不得已,將錢財捐贈,換一條命?”
“你們不知道嗎?西邊不太平,要打仗,沒銀子,戶部拿不出銀子來,立馬就出了崔氏貪污鹽稅一案,太明顯了。”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戶部尚書的嫡妻可不就是清河崔氏的!”
“看來這戶部尚-->>書是主攻的,否則不會連崔氏都拖下水。”
“……”
姜棠終于收回視線,轉過身,靠著窗欞,深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步險棋走對了,宮里拿了崔氏的錢財,便會留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