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掀起眼,眸光如利刃似的看向跳舞的四個男子。
盡管那目光不是對著自己,姜棠仍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里的冷意,叫她不寒而栗。
接著樂聲,姜棠動了動唇,用兩人剛好能聽清的聲音問道,“你怎么來了?”
謝蘅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這才垂下眼,看了姜棠一眼。
“你覺得呢?”
“……我懂了。”
姜棠摸了摸鼻子,“其實你不用親自來救我,有暗衛……”
“救人?”
謝蘅薄唇微啟,清冷的嗓音卻夾雜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怒意,“我來捉奸。”
“捉奸”二字一出,姜棠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周遭的聲響霎時寂滅,呆呆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人。
怎么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眼底明晃晃浮起一絲錯愕。
在姜棠看來,謝蘅只會為了鎮北將軍的仇恨發瘋,讓他為了男女之情發瘋,這絕對不可能,可從他進門開始,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那股若隱若現地瘋勁兒和怒意,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連她自己都差點深信不疑。
謝蘅眸光一沉,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姜棠的目光被迫從他臉上轉移到面前跳舞的男子身上。
“不愧是夫人選的人,確實賞心悅目。”
姜棠身形一僵,好似被什么擊中了一般,眼神飄忽不定,“逢場作戲罷了。”
“帶著伙計逛青樓,還點伶人跳舞?你管這叫逢場作戲?”
眼見著幾個人抖地舞都跳錯了,姜棠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謝蘅的強壓下,根本無心欣賞,心一橫,轉過身,扯著他的袖子。
“我看夠了,不想看,再看一眼我就要吐了。”
謝蘅這才側過頭,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嗓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不看了?”
“不敵夫君萬分之一,不看不看。”
離得近了,姜棠總算看清了那張面孔,乍一看與尋常無異,只是那眼格外黑沉,眸光底還藏著一絲無名火。
“滾。”半晌才吐出一個字。
那四個伶人如蒙大赦,連忙退出雅間,還貼心地將門也關上。
“……”
房里再無其他人,姜棠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頃刻間,她臉上的驚懼和心虛之色褪了個干凈,反倒是有一絲慶幸和狡黠的笑意攀上眼角眉梢。
“世子演的可真像。”
她其實被刀架在脖頸上的時候,還有些擔心,即便她手里有迷藥,但是一敵五還是有些困難的,所以,天曉得當謝蘅那張清冷出塵的臉出現在她視線里,她費了多大勁才忍下眼里的驚喜。
“我看起來像是演的?”
謝蘅一揮手,面前矮幾上的茶壺、茶盅,還有插著花的瓷瓶,裝著點心的碟子一并揮落,稀里嘩啦滾了一地。
姜棠唇畔噙著的笑驀地僵住,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子向后一倒——
帶著幾分寒意的身軀壓下來,姜棠慌忙伸手抵住了謝蘅俯下來的肩,可根本沒有效果。身子被迫向后仰去,落地的那一瞬間,后腦勺被一個溫熱的手掌護住。
“你做什么?”
謝蘅置若罔聞,目光在她濃妝艷抹的眉眼間打量著,在他印象里,姜棠甚少這樣打扮,他只覺得晃眼,一抬手,將她發間戴的亂七八糟的簪子統統拔下來,丟一邊。
“哎——”
姜棠想要阻止他,可耐不住他快。最后只得心疼地瞟了兩眼丟在地上的簪子。
都是錢買的啊!
“那兩條家規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