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侯府馬車內。
謝明漪坐在馬車內百般無聊,伸著手指掀起車簾一角,朝著街上望去。
“母親,這賜婚圣旨還能退回去的嗎?”
霍瑛猛地抬眼,手里的圣旨被攥得發皺,明黃的綾緞上賜婚二字刺得她眼疼,“那也得看賜的是什么人!姜家是什么東西?奸佞之臣,如何能做入我景陽侯府,況且,你舅父全族也就你兄長那點血脈!如何能玷污!”
“母親說的對,這樣的女子,實在不堪進我們侯府。您都不知道,這兩日因為兄長被賜婚的事情,我都被人嘲笑死了。”
前日,她約了幾個閨中密友,去逛云棲閣,各個都陰陽怪氣的笑話她,說她以后有個名聲狼藉的嫂嫂!
霍瑛沉著臉,聽她這么一說,更心煩意亂了。
霍氏一族為了朝廷,拼盡了全族的性命,如今母族的血脈只剩下謝蘅,無論如何,她都不同意。
一抬手扣了扣車璧。
“再快點!”
隨行的護衛會意,下一瞬,馬車果然快了不少。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近,還未等反應過來,馬車猛地剎住,車里的兩人重心不穩,撞在車璧上。
“我,我的頭……”
謝明漪捂著頭,慘白著臉掀起車簾,“會不會駕車……”
一抬頭就見騎在馬上的謝蘅,攔在她們馬車前面。
謝明漪猛地收回手,驚魂未定地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是兄長……”
霍瑛只覺得腰都要被撞散架了,扶著車璧緩了一會兒,“蘅兒?”
一轉眼,謝蘅已經掀起車簾彎腰進來,目光落在母親身側的圣旨上,還算及時!
“母親,您帶著這圣旨回府吧!”
“……何意,你要應下這婚事?”
霍瑛顧不得腰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圣上要重用清河崔氏,此道圣旨是有深意的,母親不必憂心,謹遵圣諭即可。”
短暫的發懵后,謝明漪很快恢復清醒,當即拉著謝蘅的衣袖:“兄長,她可是姜家人,那姜家是什么人,一家子都亂七八糟的,我不要這樣的人做我嫂嫂!”
“你妹妹說的對,又不是清河崔氏的嫡親姑娘,一個表姑娘有何金貴的,再說,若是讓你舅父泉下有知,會怪罪母親的。”
反應過來的霍瑛,連忙搖頭,語氣堅決。
“如今清河崔氏剛出了個狀元,她又是那崔硯舟嫡親的表妹,母親想想,為何不給那崔硯舟賜婚,卻給一個表姑娘賜婚,況且……”
謝蘅斜了眼謝明漪,湊近霍瑛耳畔旁,“她或許是舅父報仇的關鍵!”
霍瑛驀地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向謝蘅,他向來不近女色,如今竟然主動松口,想必里面有她不清楚的事情。
半晌,才壓下心中的憤怒,咬牙切齒地:“好,回府!”
“剩下的事情還辛母母親操辦,合規即可。”
“……”
霍瑛語塞,瞪著他半晌,還是咬牙收回視線,她原本也沒想過大操大辦!
謝蘅見她默語,心知此事已經說通,便起身:“兒子還有事情。”
霍瑛蹙眉,不耐煩的揮手:“走吧走吧。”
多看一眼,她都忍不住要反悔。
與此同時,從醉香樓出來。
姜棠臉上的笑意斂去,眼里的醉意也蕩然無存。
直到馬車才穿過喧嚷的人群,她才垂下眼,盯著手里被她攥成一團的供詞。
千算萬算,竟然沒算出,姜之-->>瑤是父親與柳如煙的女兒!
馬車在姜府后門外停下,姜棠跳下了車,驀地轉身沖到墻角下,被麻痹了半日地惡心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就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攪動著她的胃,讓她忍住不干嘔起來。
白芷見她臉色忽然慘白起來,心里一慌。
“姑娘,可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