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問你一句話!這些日子里…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話出口的瞬間,他又覺得狼狽。
堂堂天夜叉何時需要這樣卑微地追問一個答案?
可他控制不住,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心動、那些不自覺的縱容、那些深夜里盯著她睡顏的溫柔,此刻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瞬間…”
藤虎握著杖柄的手頓了頓,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這空氣中翻涌的情緒,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只知千歲自愿接受海軍的任務,卻沒料到兩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糾葛。
千歲俯身,看著多弗朗明哥通紅的眼睛,沒有絲毫猶豫,聲音清晰而冰冷。
“從未…”
沒有遲疑,沒有鋪墊,只有最直白的否定。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
多弗朗明哥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笑聲里滿是絕望和自嘲,眼淚混著鮮血從眼角滑落。
“好一個‘從未’…!!
我多弗朗明哥一生算計別人無數,到頭來,卻被人當成棋子耍得團團轉!”
兩名海軍士兵上前,將海樓石鐐銬牢牢鎖在他身上,拖著他往軍艦的方向走。
多弗朗明哥沒有掙扎,只是在被拖走時,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千歲。
她站在原地,陽光落在她身上,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暖。
他終于明白,有些相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有些心動,不過是致命的誘餌。
德雷斯羅薩的風依舊吹著,卻再也帶不走他心底那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海樓石鐐銬在石板路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多弗朗明哥被海軍拖拽著前行,后背的傷口蹭過地面,火辣辣地疼,卻遠不及心口那陣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垂著頭,凌亂的發絲遮住眼底的猩紅。
那些被他刻意塵封的記憶,此刻正瘋狂翻涌。
父親帶著他們逃離圣地瑪麗喬亞時的狼狽,母親病逝時的絕望,柯拉松倒在他面前時的鮮血……
他以為那些痛楚早已刻進骨血,成為支撐他變得更強的鎧甲,可直到此刻才明白,比起被唯一“懂他”的人徹底背叛,過往的一切竟都顯得微不足道。
他曾以為,千歲的出現是這殘酷世界給他的唯一憐憫。
她會在他發燒時守在床邊,會在他摔碎杯子后默默收拾,會在他失控時安靜待在身邊,那些細碎的溫柔,讓他幾乎要相信自己也能擁有普通人的溫暖。
可到頭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蒙奇·d·千歲!”
他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即便背對著她,也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平靜的目光。
“你若經歷我的童年,不一定會比我善良…”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帶著千斤重的絕望。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等她的回應。
他知道,無論答案是什么,都改變不了他被欺騙、被利用的事實。
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他對自己一生的最后辯解...
海軍士兵用力拽了拽鐐銬,多弗朗明哥踉蹌著繼續前行,身影漸漸消失在港口的盡頭。
千歲站在原地,望著他被拖走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藤虎拄著手杖,輕聲開口:“他的過往…確實可悲。”
她沒有回應,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拂過他臉頰時的觸感,殘留著他體溫的余溫。
海風卷起她的裙擺,帶著德雷斯羅薩的沙塵,遠處軍艦的汽笛聲響起,宣告著這場鬧劇的徹底結束。
只是那句“你若經歷我的童年,你不一定有我善良”,卻像一根細針,輕輕扎在了她心底某個從未被觸碰過的角落,久久無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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