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熱氣拂過他的臉頰,帶著溫暖的香味,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許久,他慢慢松開手,接過碗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情緒。
雞湯熬得很濃,肉質燉得軟爛,一抿就化在嘴里。
多弗朗明哥喝了兩口,心里的煩躁卻沒消減多少。
他看著千歲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突然生出點惡作劇的心思。
手微微一歪,碗里的湯灑出來,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一大片湯漬。
他放下碗,挑了挑眉,等著看她生氣的樣子。
可千歲只是皺了下眉,起身從衣柜里拿出干凈的床單,又找來抹布,蹲在床邊慢慢擦拭。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碰到他的腿,擦完后又拿起他剛才被湯濺到的袖口。
“這衣服得趕緊洗,不然油漬該滲進去了喵。”
多弗朗明哥沒說話,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他活了這么多年,除了母親和柯拉松,還沒人這么耐心地照顧過他。
尤其是在他成了“王下七武海”后,身邊的人要么怕他,要么敬他,從來沒人敢像這樣,不卑不亢地待在他身邊。
千歲洗完衣服回來時,天已經快亮了。
她看了眼靠在床頭閉目養神的多弗朗明哥,沒打擾他,只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趴在床沿上,慢慢睡著了。
多弗朗明哥其實沒睡著,他能清晰地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他微微睜開眼,目光落在她的頭發上。
她的頭發很軟,幾縷碎發垂在臉頰旁,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他的手指動了動,線在指尖凝聚又散開,心里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想伸手把那幾縷頭發別到她耳后。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是誰?是多弗朗明哥,是能操控他人命運的“天夜叉”!
怎么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
他盯著她的頭發看了很久,手指反復動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攥緊了拳頭,把那點莫名的情緒壓了下去。
窗外漸漸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紅心宮殿里的這場低燒,似乎也在悄然改變著什么。
窗外的天色已徹底亮透,淺金色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毯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千歲是被晨光晃醒的,她動了動胳膊,才發現趴在床沿的姿勢讓肩膀有些發麻。
她慢慢直起身,揉了揉酸澀的脖頸,目光下意識落在床上。
多弗朗明哥還睡著,墨鏡依舊帶在臉上,平日里總帶著戾氣的輪廓,此刻在晨光里竟柔和了些,長睫垂在眼下,呼吸也比昨晚平穩了許多,不再有那種急促的喘息
千歲放輕動作,俯身靠近。
她沒敢用手,只是微微低頭,用唇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溫熱的觸感傳來,沒有了昨晚那種灼人的滾燙,只剩下正常的體溫。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氣,嘴角彎起個淺淡的弧度,輕聲嘀咕。
“終于退燒了喵。”
話音落下,她又盯著他看了兩秒,確認他睡得安穩。
千歲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被角往他肩頭掖了掖,確保沒有風能吹進去。
做完這些,她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腳步放得極輕,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拉開房門,又輕輕帶上。
門軸轉動的聲音細不可聞,只留下滿室晨光,和床上裝睡的天夜叉。
“已經許久…不曾有人這樣對我…”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