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嘴叼草莖,悠閑地坐在圓柱邊緣,與周遭血腥慘烈的廝殺景象形成了荒誕而鮮明的對比。
他所在的西南角圓柱方圓數十丈內,竟形成了一片詭異的真空地帶,再無一人敢輕易踏足。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扎眼,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快看西南角!那個先天五重的小子,他……他怎么坐在上面?”
“是啊!剛才不是好多人沖過去了嗎?怎么沒人搶他的柱子?”
“我的老天爺,那些沖過去的人呢?你看地上躺著的那些……不會都是他干的吧?”
“先天五重?開玩笑吧!這屆考核怎么混進來這么個妖孽?”
“太炸裂了!以先天五重修為,獨占一柱,逼得無人敢近……聞所未聞!”
……
陣法內外,無論是高臺之上的長老、光罩外觀戰的領隊,還是場地內其他區域正在搏殺或暫時占據圓柱的考核者,都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所吸引,爆發出陣陣難以抑制的驚呼和議論。
韓塵,這個原本在數萬天才中并不起眼的少年,以其絕對違反常理的表現,再一次成為了全場無可爭議的焦點。
高臺之上,那位主持陣法的古拙長老,看著韓塵那副悠閑得仿佛在自家后院乘涼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搖了搖頭。
他身旁另一位面容紅潤的長老,卻是眼中精光連閃,低聲贊道:“肉身無雙,速度冠絕,對力量的控制更是妙到毫巔……此子,真乃天才!”
“何止天才,簡直是妖孽!”
又一位長老接口,語氣中充滿了驚嘆,“以先天五重之境,震懾得武王后期乃至巔峰都不敢上前,這份威勢,縱觀歷屆考核,也找不出第二人。”
而與韓塵的輕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地面之上,他那些同伴們的艱難處境。
鐘欣然、宋時微、江程和江小糖四人,在失去自己的圓柱后,并未放棄。他們一次次地跟隨涌動的人潮,向著韓塵周邊區域的其它圓柱發起沖擊。
然而,能在這第二階段依舊牢牢占據圓柱的,無一不是硬茬子,實力強橫,心狠手辣。
鐘欣然性子最急,盯上了一根由一名眼神陰鷙、手持淬毒匕首的瘦小漢子占據的圓柱,幾次三番憑借靈活的身法突進,卻總被對方刁鉆狠辣的招式逼退,氣得她俏臉通紅,卻無可奈何。
宋時微則對上了一根被一個使判官筆的書生模樣的青年占據的柱子,那書生筆法精妙,點、戳、抹、挑,靈力凝聚如針,極其難纏,宋時微劍法雖也不凡,但修為稍遜一籌,久攻不下。
江小糖情況更是不妙,她修為本就靠破境丹提升,境界尚未完全穩固,面對一根圓柱上那位使巨斧的彪形大漢,只能憑借身法周旋,險象環生,若非江程時常照應,恐怕早已受傷。
只有江程,憑借扎實的武王初期修為(有可能是宗主在出發時,送了一顆破境丹給他)和流云劍法,與一根圓柱上的一位使長槍的女子戰得難分難解,刀光槍影交織,頗有幾分雙雄爭霸(或者說龍鳳斗)的味道,短時間內難以分出勝負。
而稍遠一些,云慕雪所在的那根圓柱,則顯得相對平靜。
她依舊一襲紅裙,身姿卓然,清冷地立于柱頂。雖不時有不信邪或自恃實力者前來挑戰,但結果毫無例外,皆是被她看似輕描淡寫的幾招便打得吐血敗退,或直接重傷昏迷,被踢下圓柱。
她的周圍,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時間在激烈的爭奪中緩緩流逝,代表第二炷香燃燒進度的青煙,已攀升過了七成的位置。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圓柱上充當“看客”的韓塵,終于動了。
他吐出嘴里的草莖,身形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悄無聲息地自圓柱上飄然而下。
他的目標明確——正是鐘欣然屢次攻擊未果的那根圓柱!
那根圓柱上,占據者是一個面容陰狠、鼻如鷹鉤的男子,修為已達武王六重,一手詭異的爪功狠毒異常,方才已有數名挑戰者被他摳眼鎖喉,非死即殘。
柱下,仍有十數人不甘心地圍攻,鐘欣然也在其中,香汗淋漓,呼吸急促。
韓塵的動作看似不快,卻玄妙異常。
他并未直接飛掠,而是如同閑庭信步般,踩著下方那些正奮力向上跳躍、或彼此廝殺的人的頭顱、肩膀,步伐輕盈而精準,如同踏浪而行,轉瞬間便已逼近柱頂。
那鷹鉤鼻男子正一爪逼退一名使棍的武者,眼角余光瞥見韓塵靠近,心中一驚,厲喝道:“小子,滾開!”爪風凌厲,直抓韓塵面門。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一只看似平平無奇,卻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手掌。
“啪!”
又是一記熟悉而清脆的耳光!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讓周圍嘈雜的喊殺聲都為之一靜。
那鷹鉤鼻男子臉上的獰笑和狠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驚駭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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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襲來,護體靈力如同紙糊般破碎,整個人如同被蠻荒巨象正面撞上,眼前一黑,便如同斷線的木偶般,旋轉著從圓柱上倒飛出去,劃過一道長長的拋物線,重重砸在數十丈外的地面上,濺起一蓬煙塵,再無動靜。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正在圍攻這根圓柱的十幾人,動作全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們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鷹鉤鼻,又看了看輕飄飄落在柱頂,面無表情的韓塵,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是……是他!那個先天五重的怪物!”
“他怎么會來這里?”
“快走!”
……
短暫的死寂后,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這十幾人如同受驚的兔子,紛紛掉頭,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倉皇逃離了這根他們之前拼死爭奪的圓柱,朝著其他方向涌去,仿佛身后有洪荒兇獸在追趕。
有個別反應稍慢,或者殺紅了眼不信邪的,還試圖沖上圓柱。
韓塵眼神微冷,也懶得廢話,直接抬手。-->>
“啪!啪!”
又是兩聲干凈利落的耳光。
那兩個倒霉蛋連慘叫都未能完整發出,便如同被拍飛的蒼蠅,直接暈死過去,從半空墜落。
至于摔下去是斷胳膊斷腿,還是直接一命嗚呼,韓塵根本懶得去考慮。在這殘酷的考核中,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轉眼之間,這根方才還爭奪激烈的圓柱周圍,已是空空蕩蕩,再無一人敢靠近。
韓塵這才將目光投向下方,那個因為震驚和脫力而微微喘息,正仰頭望著他發呆的鐘欣然。
他眉頭微皺,語氣依舊是那副平淡中帶著一絲冷意的調調:“看什么看?還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