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錢鐸松了一口氣。
真要是因為他牽連到燕北,讓燕北意外死了,他心底肯定難以接受。
現在燕北總算是醒了,他也就放松下來了。
輕車熟路的進了詔獄,他回到了原來的那間牢房。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還是這里好,比建極殿可要清凈多了。”
牢房外的駱養性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那建極殿可不是說誰都能進的,京城這么多官員,能夠進建極殿的也是少數。
哪怕他因父輩功績而進入錦衣衛中擔任要職,也只是-->>在建極殿外值守罷了。
他尚且沒有進殿議事的資格。
駱養性并沒有待多久,他急著回宮復命。
而錢鐸一個人待在詔獄中也十分的自在,詔獄中的獄卒都清楚這就是位爺,自然好生伺候著。
錢鐸在詔獄待了小半天,耳中忽然捕捉到甬道盡頭細微的對話:
“……襄城伯府抄出多少?”
“光赤金就有三萬兩!庫房里綢緞堆得比人高,成箱的南海珠子……王公公親自帶人清點,圣上在乾清宮來回踱了兩個時辰!”
“那……襄城伯?”
“拿了!聽說皇上暴怒,直接革了襄城伯的職,又削了襄城伯的世襲罔替的爵位,襄城伯跪在丹陛下磕頭,額角都磕穿了,血糊了半張臉,圣上眼皮都沒抬……”
錢鐸唇角勾起。
崇禎終究還是動了刀。
甬道中,鐵鏈拖地的刺耳聲由遠及近,夾雜著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要見皇上!我是成祖爺親封的功臣之后!爾等狗彘不如的賤奴,也敢鎖我?!”
鐵柵“哐當”洞開,李守錡被狠狠摜進錢鐸隔壁的囚室。
昔日總督京營的襄城伯,此刻蟒袍撕裂,玉帶歪斜,額上血痂混著泥污,狼狽如喪家之犬。
他掙扎著爬起,一眼瞥見角落盤坐的錢鐸,眼中兇光暴漲:“錢鐸!你這閹黨余孽!你害我!”
錢鐸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守錡,笑道:“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好好享受剩下來的日子。”
“錢鐸,你不得好死!”李守錡撲到柵欄邊,手指幾乎戳到錢鐸鼻尖,“你以為將我弄進來你就能活?天真!皇上今日放你進來,就是為了給勛臣一個交代!成國公在殿上親口說的——‘若不除你,勛貴寒心’!你聽見沒有?寒心!你我今日同囚,明日同死!”
他喘著粗氣,官帽歪斜,露出鬢角刺眼的白發:“你當本伯為何敢在殿上認罪?本伯早看透了!皇上要銀子,本伯給!要臉面,本伯跪!可你呢?當著滿朝文武指著皇帝罵,你當自己是魏征轉世?皇帝能容你三回,第四回定要你人頭落地!”
錢鐸咧著嘴,笑道:“崇禎容不下我才好,這是好事,我早想死了。”
李守錡神色一滯,看著不像說假話的錢鐸,臉上露出一抹驚懼之色,“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
在李守錡眼中,錢鐸這般舍命也要弄死自己的人,無疑是一個瘋子。
李守錡癱倒在地上,好似氣力一下被抽空了。
片刻之后,他才抬頭看著錢鐸,十分不甘的問道:“錢鐸,你為何要一心置我于死地?我何曾得罪過你?”
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錢鐸先對他發難的,他也不曾得罪過錢鐸,錢鐸為何要緊盯著他不放?
“為何?”錢鐸臉上露出一抹冷色,“昨日你派人刺殺我,若不是錦衣衛為我擋刀,我指不定就死了!!”
李守錡神色猛地一變,瞪大眼睛看著錢鐸,“刺殺?我沒有派人刺殺你啊!”
雖說錢鐸抓了冷康和梁川的時候,他也想過除掉錢鐸,可錢鐸畢竟是御史,在這個緊要關頭殺了錢鐸,可能引起極大的轟動,因此他并沒有下決心殺了錢鐸。
為了阻止錢鐸查案,他最終決定買通錦衣衛的人,先除掉冷康和梁川,只是還不等他的人行動,今早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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