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在得知自己本體的具體位置后,立刻將此處的情況與陳子睿做了一次詳盡的匯報。
神魂連接中,他將政雄感知到自己和自己那如芒在背的危機感,毫無保留地傳遞了過去。
“沉住氣。”陳子睿的聲音冷靜得像一塊萬年寒冰,瞬間壓下了古木心中的焦躁,“從現在起,不準再釋放一絲一毫的神念去感知本體,絕對不要!”
“為什么?”古木不解。
“政雄既然敢反向追蹤,就說明他有恃無恐,你若再去探查,無異于在黑暗中告訴獵人你的位置。這可能會讓他起了逃跑的念頭,或者催動其他我們無法預知的后手,皇宮之內,變數太多,我們必須做到滴水不漏。”
陳子睿的聲音繼續在古木的腦海中響起:“你要明白,你現在所處的環境,遠比你想象的要兇險,這皇宮里,或許有能以神識鎖定目標的大內高手,更有李德全那雙老狐貍般的眼睛。在徹底獲得他們的信任之前,你必須扮演好你的角色——一個真心想往上爬、有些小聰明、但又膽小怕事的小太監。”
“唯有如此,讓他們覺得你已完全被權勢和富貴迷住了雙眼,他們才會放松對你的監視,到那時,我才敢進行下一步。”
古木得令,心中所有的沖動與急切都被這盆冷水徹底澆滅。
他瞬間明白了,現在找到本體位置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驗,是如何在這座吃人的宮殿里活下來,并活得“像樣”。
他如今已不急于一時,于是,他耐下心來,做起了他此刻的身份——小太監。
他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將靜心堂的庭院打掃得一塵不染,將李德全喜愛的紫砂茶壺擦拭得光亮如新。
他不多,不多事,見到任何人都謙卑地躬身行禮,臉上永遠掛著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怯懦的諂媚。
他就像一滴水,完美地融入了靜心堂這片深潭之中。
正是他這般滴水不漏的本分,果真讓那些暗中監視他的大內高手逐漸放松了警惕。
在他們遞給李德全的密報中,對“謝豆豆”的評價從“需重點觀察”變成了“略有小聰明,但貪戀富貴,易于掌控”。
李德全看著密報,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喜歡的,就是這種能看透、又能掌控的棋子。
但唯獨有一個人,感到十分的郁悶和煩躁。
那就是政雄。
自上次在觀星居感知到古木那微弱的神魂探查后,他就再也沒等到第二次。
這讓他如同一個布下了天羅地網的獵人,卻遲遲不見獵物踏足,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
“難道他發現了?不可能!那瞬間收回神魂,分明是驚懼之下的本能反應,而不是識破陷阱后的從容。”
“還是說,他在憋什么更大的招?”
政雄在觀星居內如困獸般踱步,心中的不安與日俱增。
他等不了了!他必須主動出擊,探探虛實!
于是,在一個午后,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錦袍,以“邢熊”的身份,主動來到了靜心堂附近溜達,尋找著“偶遇”的機會。
很快,他便看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古木。
古木也看到了他。
在看到政雄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古木的呼吸瞬間停滯了一秒!
那具身體,那筆挺的站姿,那股獨特的氣息……是他的!
那是他自己的身體!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沖動在他體內瘋狂叫囂,讓他想立刻沖上去,將那個竊賊撕成碎片!
但陳子睿的告誡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他死死地咬住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他低下頭,將所有的激動、憤怒、殺意全部壓在心底,然后換上了一副受寵若驚又帶著點小太監特有的膽怯,快步跑了過去,躬身行禮:“大……大人,您有何事?”
政雄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隨即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沒什么,隨便走走。對了,我問你,最近皇宮里,是不是又來了什么高手?”
古木心中一凜,知道這是在試探他。
他立刻搖頭晃腦,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高手?奴才不知道呀。”
政雄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中愈發煩躁,他決定換個方式,旁敲側擊。
他轉向正好從堂內走出來的李德全,拱手笑道:“李總管,我看這皇宮之內氣運非凡,想必最近又有什么奇人異士入宮了吧?”
李德全笑盈盈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自然是有的!咱們那位柱子,最喜歡像你這樣的人才了。一聽有高手出現,那是……”
話還沒說完,政雄便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他真正想問的,其實是與靈魂體有關的存在。
他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問道:“那……不知道這些高手,可否有擅長處理……嗯,靈木之類的?我最近對這靈木頗感興趣。”
古木在一旁聽到“靈木”二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他心中一動,裝作在旁邊小心翼翼侍奉的樣子,豎起耳朵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