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妖神離開后,陳子睿沒有敢立馬離開。
那三道神念所帶來的,已非單純的壓迫,而是一種深入骨髓、凌駕于生命法則之上的絕對恐怖。
陳子睿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烙上了無形的印記,任何一絲心神的異動,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于是,他主動封閉了自己。
他將自己的一切——神念、氣息、乃至思維,都死死地鎖在肉身最深處,不敢泄露分毫。
此刻的他,不是在扮演一具尸體,而是在強迫自己成為一具真正的尸體。
他依舊保持著五體投地的姿勢,臉埋在冰冷的泥土里,一動不動。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時間失去了意義。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只知道,只要“動”這個念頭一出現,下一瞬就會形神俱滅。
時間在極致的安靜中流逝,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直到天色由黃昏徹底沉入墨染般的黑夜,四周的蟲鳴蛙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遠處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嘶吼與利爪刨地的聲音。
夜行的兇獸,開始出來覓食了。
直到這時,陳子睿才敢緩緩地、極為緩慢地睜開眼睛。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危機,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夢。
體內木武魂悄然發動,無數無形的根須狀感知力,如一張細密的大網,以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向四周蔓延開來,將周圍一草一木、任何風吹草動都盡收心底。
在確認再無那恐怖神念的任何一絲殘留后,他才敢起身。
起身的瞬間,他沒有絲毫遲疑。
心念先動,木人分身已然出現在身側。
緊接著,空間庭院被他祭出,懸浮于空。
他的身影一閃,直接沒入庭院之中。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不容置疑的意念傳達到了木人分身的腦海:“持此物,離開幽暗森林,去往外界的安全地帶,速度越快越好!”
木人分身面無表情地接過空間庭院,轉身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陳子睿所傳達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事,讓陳子睿行事更加小心了。
他讓木人在外行動,遇到危險,也是由木人分身來扛,若再遇到大恐怖者,他可躲在空間里不出來。
這并非膽怯,而是最理智的算計。
鷹雷的出現,讓他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行動模式。
他意識到,將本體暴露在未知的風險中,是最低效、最愚蠢的做法。
從今往后,木人分身將是他在明面上的棋子,負責探索、接觸,乃至承受傷害。
而他本人,則是執棋之人,安然坐在幕后,通過分身的雙眼觀察世界,通過分身的雙手布局謀篇。
一旦再遇“鷹雷”那般無法抗衡的大恐怖,他便會立刻斷開連接,讓本體隱入混沌,任憑外界天翻地覆,我自巋然不動。
進入混沌空間后,陳子睿緊繃的身體才驟然松弛,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那口氣在混沌的虛無中凝結成冰晶,隨即無聲碎裂。
“好險……”他心有余悸地低語,但那雙剛剛還充滿死寂的眸子里,此刻卻燃起了一簇狠厲如刀鋒的火焰,“鷹雷!我記住你了!”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這股恨意,成了他劫后余生最清醒的催化劑。
心念再動,那方收入空間的木龍古墓被牽引而出,如一顆微縮的星辰,緩緩降落在混沌空間的木星之上。
看著那宏偉的古墓在木星上徹底落定,與整顆星球融為一體,他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了一半。
而于此同時,他心念微動,帶著一絲急切與溫柔,將穆青月喚到了身邊。
穆青月身影一閃,如乳燕投林般瞬間棲身入陳子睿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