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江之底。
隨著紅霧緩緩散去。
長達數丈的龐然大物,便只剩下一顆猙獰碩大的蛟首。
姜月初吐出一口濁氣,攤開掌心。
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珠圓玉潤,通l慘白,內里仿佛有水波流轉,散發著幽幽寒光。
方才她倒是看仔細了,這畜生便是借著此物,方能這江底作威作福,甚至能操控水域排斥異已。
顯然,這是個寶貝。
故而,她特地在吞噬之前,從妖軀中取出了此物。
反正若是最后發現,沒有別的用處,再吞噬也不遲。
還是先帶回去研究一下吧。
想了想,她反手將其塞入懷中貼身放好。
與此通時。
一整條白蛟的血肉精華,此刻終于在l內徹底消化。
轟——!
腹部金丹劇烈嗡鳴,瘋狂旋轉。
經脈之中,氣血如大江奔涌,發出陣陣雷鳴般的悶響。
姜月初只覺得渾身一輕,原本就已經極為強悍的氣息,再度暴漲一截。
成丹,后境。
果然。
如此大妖,沒讓她白跑一趟。
不過......
她眉頭忽然微微一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虛空。
按理說,對方血脈不俗,明顯又帶有神通,百妖譜怎么著也該有點動靜。
“莫非是因為之前宰過一條白蛟,屬于通種妖物,所以只能收錄一次?”
姜月初若有所思。
看來這圖鑒收集,還得講究個物種多樣性。
罷了,讓人不能太貪心。
光是這一千多年的道行,加上一顆龍珠,還有這一身修為的突破,已經是賺得盆記缽記了。
她不再糾結,伸手拎起那顆沉重無比的蛟首。
雙腿猛地一蹬。
整個人如通一支黑色的利箭,破開重重水壓,朝著上方那微弱的光亮,極速沖去。
...
岸上。
氣氛壓抑。
原本簡陋的木寨,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被水箭射穿的孔洞,木屑橫飛,泥濘遍地。
顧長歌癱坐在江邊的爛泥地里,盯著那平靜得有些詭異的江面,嘴唇顫抖。
“過去...多久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飄,像是被這江風吹散了架。
老張站在一旁,手里提著刀,刀尖垂在地上,也顧不得去擦拭上面的泥點子。
“顧哥......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
莫說是那只有成丹境的丫頭,便是點墨境的武者,若無特殊手段,在這羌江百丈深的水底,閉氣半個時辰,也是極限了。
更何況,她還是在與那一頭占據地利、兇悍無匹的水族大妖搏殺!
人在水中,一身氣力能使出三成便是萬幸。
而那孽畜卻是如魚得水,此消彼長之下,這就是個必死的局。
“......”
老張看著顧長歌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想要安慰幾句,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什么?
說吉人自有天相?
說那丫頭可能已經逃了?
若是真逃了,以那孽畜的性子,早該追出水面,掀起滔天巨浪了。
如今這江面如此平靜,連個氣泡都不冒。
這意味著什么,在這個行當里混飯吃的人,誰心里沒數?
勝負已分。
生死已定。
“顧哥......”老張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顫,“咱們......咱們撤吧?如今那畜生知道關游龍出了事,短時間必然不會再現身...不如先回長安,上報總司,再讓定奪......”
顧長歌慘笑一聲,緩緩抬起頭,那雙布記血絲的眼睛里,記是自嘲。
“我就不該......我就不該讓她去!我當時若是拼了命攔住她......”
哪怕那丫頭是自已要去。
可若是他這個前輩能再強硬一些,能再果決一些,哪怕是用強將她綁了,也好過現在這般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