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合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重重地咳嗽一聲，試圖挽回幾分顏面。

“是，如今隴右都司指揮使一職空懸，人心浮動，比不得當年鼎盛之時！下面的人，是有些懈怠了......可若是區區一頭妖物，司里還是能對付的。”

姜月初嘆了口氣。

倒不是不相信對方的話。

只是，一路走來，好像每次，都是自已來扮演兜底的角色。

魏合看著她這副模樣，臉上有些掛不住。

“怎么？你不信？”

“信。”

姜月初語氣平淡。

可她越是如此，魏合便越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想起了當初在金城，若不是這丫頭，劉沉那一整隊人，怕是早就喂了豬妖。

又想起了玉門關內，若不是她，怕是早被妖魔混入城中。

再到前些日子的黑河，如果不是有她在，天字營的三位郎將，怕是也要折在那頭白蛟手里。

可他堂堂隴右鎮魔司大將軍，總不能當著一個小輩的面，承認自已這邊無人可用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魏合的聲音，終究是軟了下來，帶著幾分無奈。

姜月初抬起眼，看著他。

“所以我才要去。”

寶剎寺再如何勢大，終究還是人。

是人，便要講規矩，要顧忌朝廷的顏面，行事總有跡可循。

可妖魔不通。

尤其是那等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占山為王，自成一方氣侯的大妖。

其行事，從來只憑喜好，不講道理。

如今，既然知道那所謂的羌江龍王，遲早會盯上自已。

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待在涼州府，等著對方找上門來？

姜月初從來沒有指望過別人，也不習慣指望別人。

如果每一個人都向別人要一份安全感，誰又能多一份給別人？

良久。

魏合長長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臉上記是疲憊。

“罷了，罷了，你這丫頭，跟你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我分明很講道理的......

姜月初想了想，還是沒說出這句話。

魏合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從書案上拿起一份空白的公文。“只是...你如今終究是六品郎將，代表的是我隴右都司。”

“一個隴右郎將，無緣無故，跑到劍南道去，劍南都司那邊，會怎么想？是覺得劍南無人，要你一個丫頭去替他們斬妖除魔？”

“劍南都司如今的指揮使，姓趙，最是護短，也最重規矩。”

“這樣...你此去，算是公務。”

“我以隴右都司的名義，正式行文劍南都司，明黑河白蛟一事，與那羌江龍王或有關聯，特派你前去，與他們互通有無，共商對策。”

“如此一來，你便是奉命行事，名正順，那趙指揮使再如何不情愿，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魏合一邊說，一邊寫，不過片刻功夫，一份措辭嚴謹的公文便已寫就。

他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又從一旁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銅印，重重蓋下。

鮮紅的印泥，烙印在黑字之上，平添了幾分肅殺。

“喏，拿著。”

他將那份公文推了過去。

“到了劍南地界，萬事小心，莫要與當地的鎮魔衛起了沖突......有什么委屈，回來再說，日后等你坐上指揮使的位置，不用你表示，他們自然會來巴結你。”

姜月初接過公文將其揣進懷里，貼身放好。

而后，對著魏合，抱了抱拳。

“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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