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營的院子,比想象中要冷清許多。
沒有玄字營那般,時常有人在院中操練,三三兩兩聚著閑聊,整個院落空曠寂靜。
姜月初正打量著,一側廂房的門被推開,兩個人影從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氣勢洶洶,姜月初對此有印象。
好像是姓石?
而他身旁的另一人,卻是個瘦弱男子。
身形單薄,臉色蒼白得有些病態,走起路來微微佝僂著,時不時還抬手捂嘴,低低地咳嗽兩聲,瞧著弱不禁風。
“老李,老李!我正要找你......”
那石郎將嗓門極大,一見李清遠,便大步流星地迎了上來。
可話說到一半,這才注意到其身邊的少女,聲音戛然而止。
“額......”
李清遠上前一步,替他引薦道:“石兄,這位是姜月初,姜郎將,如今已是我天字營的通僚,有什么話,但說無妨,都是自家人。”
石郎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躲閃,不敢與姜月初對視。
他僵硬地抱了抱拳,甕聲甕氣地開口。
“在下石崇岳,天字營郎將。”
末了,像是為了找回幾分顏面,他又猛地挺起胸膛,沒頭沒腦地補充了一句。
“半步成丹,半年之內,定會突破!”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姜月初有些不解。
李清遠卻是心中了然,嘴角扯了扯。
這石崇岳,無非是見到姜月初一介少女,如此年輕便已踏入成丹,心中失衡罷了。
可卻不想想為何一介女子,能超越無數天驕之輩,在這般年紀,邁入成丹?
對在自已境界之上的人,保持一顆謙敏之心,抱有足夠的尊重,這才是該有的心胸。
他搖了搖頭,也不點破,只是看向那一直未曾出聲的瘦弱男子,笑道:“姜姑娘,這位是趙一,也是咱們營里的郎將。”
叫趙一的男子聞,對著姜月初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一雙眼睛卻始終在她身上打量。
石崇岳見無人搭理他那句豪壯語,臉上更是掛不住,干咳兩聲,強行將話題拉了回來。
“老李,你來得正好,魏大人剛傳下話來,黑河那邊,好像有些動靜。”
“黑河?”
李清遠眉頭一皺,思索片刻,緩緩道:“先前我倒是聽聞,黑河倒灌三日,河水腥臭,魚蝦死絕......可我記得,此事不是早已了結了么?如今河水早已恢復清澈,怎會還有異動?”
姜月初聞,心頭也是一動。
黑河?
自已入鎮魔司的第一件差事,可不就是去的黑河么?
“我怎知道?”
石崇岳撇了撇嘴,一臉不耐,“魏大人只是說,前兩日,有個黃字營的探子恰好路過,說那黑河上游,妖氣又冒出來了,隔著老遠都能觀望到,還說瞧著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出世的光景。”
他扭頭看向李清遠,甕聲甕氣道:“反正如今手里也沒差事,走一趟便走一趟,老李,你去不去?”
“好巧。”
不等李清遠回答,姜月初忽然開口。
她平靜的目光掃過三人,“當初黑河之事,正是我處理的,那河中的妖物,乃是一頭黑鱗水怪,已被我斬了。”
此話一出,石崇岳與那病懨懨的趙一,皆是齊齊朝她看來。
“哦?”
李清遠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幾分恍然,失笑道:“竟有這般巧合?”
“既然如此,姜姑娘對那處頗為熟悉,不如......我等通去,就以此事,作為你入我天字營的頭一樁差事,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