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下的,以后便是我姜月初的弟兄。”
“想走的,我也不攔著。”
“現在就可以去文吏那報備,我會批了條子,將你們調去別的隊伍,沒人會為難你們,更沒人會說你們是孬種。”
“畢竟,命是自已的。”
話音落下,營房內更是落針可聞。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豫。
左右不過江湖出身,若不是走投無路,誰又會來鎮魔司混口飯吃?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赴死的覺悟。
成丹大妖......
那等存在,光是聽著,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沉默了許久。
一個面色蠟黃的漢子,終于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姜隊......不,姜校尉!”他聲音帶著哭腔,“不是小的怕死,實在是......實在是家里還有個八十歲的老娘,和幾個嗷嗷待哺的娃兒......”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大人,我......我婆娘剛懷上,我想......我想活著看我兒子出世......”
“大人......”
一時間,跪下了一半人。
陳通看得火冒三丈,當即便要破口大罵。
可他剛張開嘴,卻被姜月初冷冷掃了一眼,又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姜月初漠然地看著眾人,倒沒有覺得這些人丟人。
趨吉避兇,本就是人之常情。
“行了。”
姜月初擺了擺手,打斷了眾人的哭訴。
“想走的,去吧。”
那幾個跪著的漢子一愣,臉上記是不可置信。
就......就這么簡單?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營房,仿佛生怕姜月初會反悔。
轉眼間,原本還算人多的隊伍,便只剩下寥寥五人。
除了陳通,劉珂,不戒,還有兩個平日里不怎么語的漢子。
營房里,顯得有些空曠。
“操!”陳通終于忍不住,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不戒和尚搖搖頭,嘆道:“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
姜月初看著眼前這僅剩的五人,沉默了片刻。
“從今日起,至出發前,你們不必再來司里報道。”
“該陪婆娘的陪婆娘,沒家沒口的,就去喝酒賭錢,去逛窯子,怎么快活怎么來。”
“我先預支你們三個月的俸祿,錢不夠,再來找我。”
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桌上,轉身便走,只留給眾人一個干脆利落的背影。
營房內,剩下的五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門被關上,屋內一時安靜得有些過分。
良久。
陳通撓了撓頭,一臉納悶地開了口。
“你們說,大人平日都讓什么?”
眾人聞,皆是一愣。
“大人讓咱們去快活,自個兒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就不怕?那可是成丹大妖!”
確實......
無論是平日里在營房里,還是前些日子得了那筆橫財,他們從未見過這位姜大人有過半分與他們通樂的意思。
不戒和尚灌了一口酒,砸了咂嘴,“貧僧倒是從未見過大人有過什么消遣,昨日貧僧舍了老臉,請大人去聽個曲兒,大人也是一腳把貧僧踹出了門。”
“哼。”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語的劉珂,忽然冷笑一聲。
“一群粗鄙匹夫。”
“大人乃女子之身,心性高潔,豈會與爾等為伍,沉迷于酒色財氣?”
陳通聞,脖子一梗,便要發作,卻被不戒和尚一把按住。
劉珂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大人閑暇之時,或許是在品茗讀書,撫琴作畫,這等雅事,你們又豈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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