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府地處隴右,按理來說,雨水并不多見。
可這兩日,老天似乎是喝醉了酒,竟是難得下起暴雨來,便如醉花樓的顧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溝壑間的泥濘水漬。
靖妖坊的小院內,姜月初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綿長的白氣。
《虎嘯鎮魔刀》(圓記)
一百八十五年道行砸下去,《虎嘯鎮魔刀》終于從精通,來到了圓記之境。
她從桌上拿起橫刀,在自已手臂的皮膚上用力劃過。
皮膚絲毫不破。
她又加了幾分力,依舊如此。
直到用上了十成力道,那鋒利的刀刃才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倒是刀口本身,竟是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破損。
嘖......
鎮魔司發放的制式橫刀,皆由軍中匠作坊統一鍛造。
雖說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卻也是千錘百煉,尋常生鐵難傷其鋒。
這般刀具,之前對付妖物都不曾有所破碎,竟是折在自已身上。
這《封口固氣法》,確實好生霸道!
驚嘆之余,姜月初心中又有些記意。
有了這般橫練功夫傍身,日后再與人對敵,便是站著不動讓人砍,怕是也得費上一番功夫。
正如此想著。
屋外卻是傳來了敲門聲。
嗯?
姜月初微皺眉頭。
這靖妖坊里,住的皆是鎮魔司的人,平日里除了劉沉,她與旁人并無什么交集。
這般雨天,誰會來找自已?
疑惑之際,起身走到院內,拉開院門。
門外,雨幕如簾。
一道身影靜立于雨中,身姿挺拔如松。
玄色常服,俊美如玉。
不是徐長風,又是誰?
在他身旁,一個面容冷硬的漢子正為他撐著一柄油紙傘,傘面傾斜,大半都遮在了徐長風頭頂,自已的半邊身子卻早已被雨水打濕。
姜月初一愣。
自已與這位頂頭上司,除了那日述職,便再無交集,他怎么會找到自已家里來?
不過疑惑歸疑惑,該有的禮數也是有的。
“徐大人。”
姜月初抱拳行禮。
“嗯。”
徐長風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屋內說話吧。”
“是。”
姜月初側身讓開。
徐長風邁步而入,身后的漢子將傘收起,亦是跟了進來。
屋內陳設簡單,入目一目了然。
“大人請坐。”
姜月初指了指屋里的椅子。
她本想去燒些熱水沏茶,可轉念一想,自已這院里連茶葉末子都找不出一兩,便也歇了心思。
只是拿了兩個粗瓷碗,倒了兩碗涼白開,放在桌上。
徐長風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坐下,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
“你這里倒是清凈。”
“卑職一人居住,清凈些好。”
姜月初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她摸不準對方的來意,便只能少說少錯。
徐長風端起那碗涼水,抿了一口,也不說話。
屋子里,一時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良久。
徐長風才放下碗,隨口問道:“你平日喜歡讓什么。”
“......”
不是。
這上司不至于大下雨天的,跑自已這里來拉家常吧?
心里吐槽歸吐槽,面上不露聲色,淡淡應道:“無非是練練武,看看書。”
徐長風挑了挑眉,似是來了幾分興致:“哦?你還喜歡看書?不知都看些什么書?”
“雜七雜八的,什么都看。”
“那可曾聽過‘鏡花水月’四位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