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珂猛地一顫,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驚醒,抬頭望去。
院門口,去而復返的少女正斜倚著門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還杵在這兒當門神?”她挑了挑眉,“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是準備唱戲給我看?”
“我......”
少女不耐地嘖了一聲。
“矯情。”
“趕緊跟上。”
劉珂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
最終,還是緩緩垂下了那顆高傲的頭顱。
“是。”
...
北山,破廟。
廟前空地上,烏泱泱跪著上百號人。
在其之上,一頭l型碩大的黑熊人立而坐,身上竟披著一件不知從哪扒下來的破爛袈裟,雙掌合十,寶相莊嚴。
“何為苦?”
“腹中饑餓,是苦!身上無衣,是苦!求而不得,更是苦上加苦!”
黑熊口吐人,聲音洪亮如鐘,在山間回蕩。
“可爾等可知,這苦,從何而來?”
臺下眾人皆是茫然搖頭。
“癡兒!癡兒啊!”
黑熊大師痛心疾首地搖著頭,“這苦,便來自于爾等的貪嗔癡!你們貪戀這紅塵的米肉,嗔怒于旁人的富貴,癡迷于那虛無縹緲的俗世之樂!”
“放下!要放下!”
“只要爾等舍了那身外之物,一心向我,日日供奉,本座......貧僧自會度化爾等,往生西天極樂,永享安康!”
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狗屁不通。
可臺下那群愚夫愚婦,卻聽得如癡如醉,一個個磕頭如搗蒜。
“大師說得對!”
“我悟了!我悟了!”
黑熊看著臺下這般景象,心中愈發得意,又故作高深地講了幾句,便擺了擺手。
“今日便到此為止,都散了吧,明日記得早些來,莫要誤了修行。”
眾人千恩萬謝,一步三回頭地散去。
待到人都走光了,黑熊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扯下身上那件礙事的破袈裟,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廟宇后殿。
后殿里,一間禪房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他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床榻上,舒坦地長出了一口氣。
“他娘的,還是大哥腦子好使。”
他抓起桌上一塊分辨不出是何等生靈的肉,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想當初,自已在山里當妖,那叫一個慘。
不僅要跟其他妖魔搶地盤,搶血食,還得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哪天鎮魔司的瘋狗就摸上了山。
哪像現在。
披上一身袈裟,扯起寶剎寺的大旗,只需在這動動嘴皮子,胡咧咧幾句,就有吃不完的供奉自已送上門。
吃人了,也有寶剎寺那幫禿驢在后面幫忙擦屁股。
這日子,神仙來了都不換!
“嗯......再待個七八天,把這附近油水榨干了,就回寶剎寺去,這次吃了這么些,也該夠消化一陣子了。”
黑熊一邊啃著肉,一邊盤算著。
就在此時。
篤篤篤。
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大師。”
“進來。”
一個干瘦的老漢推門而入,正是先前人群中磕頭最響的那個。
“大師,今日的功課......”
“哦。”
黑熊像是才想起來,隨口道:“就讓王麻子家那個剛過門的小媳婦來吧。”
所謂功課,便是由他親自為人族女子開悟,點化她們的俗身,再將其血肉吞食。
“這......”老漢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大師,王麻子家那婆娘......昨日已經被您......開過光了......”
“嗯?”
黑熊眉頭一皺。
老漢嚇得一哆嗦,連忙改口:“不過!不過大師放心!那婆娘還有個妹妹,生得比她姐姐還要水靈!小老兒這就去讓他給您送來!”
“去吧。”
黑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老漢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禪房內,只剩下黑熊獨自一人。
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油漬,眼中記是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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