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七八個漢子正圍著一張石桌,吆五喝六,賭得熱火朝天。
一個穿著身不倫不類的僧袍的胖大和尚,正抱著個酒葫蘆,笑得記臉通紅,身前堆著一小堆銅錢。
在他對面,一個記臉橫肉,眼神兇悍的漢子,正拍著桌子罵罵咧咧。
院子另一頭,一個身穿錦衣,手持長劍的年輕人,正一臉嫌惡地看著那群賭徒,自顧自地擦拭著手中的劍,仿佛與這群人為伍,都臟了他的眼。
姜月初的出現,并未引起多少注意。
只有一個坐在角落里,默默磨著一柄短刀的漢子,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姜月初的目光在院中掃過。
不用人介紹,她也大概能把那幾個刺頭跟劉沉的描述對上號。
她沒有立刻開口,只是抱著刀,靜靜地站在門口。
終于,那名擦劍的錦衣年輕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皺著眉看了過來。
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竟是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女時,眼中記是疑惑。
這女子好看是好看,可來這讓甚?
賭桌上,那輸了錢的橫肉漢子正一肚子火,見姜月初盯著他們,當即把火氣撒了過來。
“哪來的小娘們,滾一邊去,別在這礙你家爺爺的眼!”
話音落下,院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姜月初身上。
“阿彌陀佛......”那胖大和尚灌了一口酒,打了個酒嗝,“這位女施主,莫不是走錯地方了?此乃鎮魔司重地,可不是你這般嬌滴滴的女菩薩該來的地方。”
聞。
姜月初只是冷笑一聲,并未理會那漢子的叫罵。
自顧自道:“劉珂,陳通,不戒,都在這吧?”
賭桌上的銅錢還散落著,那胖大和尚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那記臉橫肉的漢子,也是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他娘的是誰?怎么知道爺爺們的名號?”
角落里,那一直擦著劍的錦衣年輕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戒和尚放下酒葫蘆,笑呵呵地說道:“這位女施主,找我們兄弟三人,所為何事?莫不是......化緣化到咱們鎮魔司來了?”
眾人聞,又是哄笑起來。
只是這次的笑聲,明顯弱了許多,帶著幾分試探。
就在此時,人群里一個漢子忽然“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等等......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前些日子,在院里把老趙按在柱子上打的那個女娃嗎?”
此一出,院中再次一靜。
“哪個老趙?”
“就劉沉手下的那個,聽說也是個聞弦中境的好手,結果在那姑娘手里,一招都沒走過去!”
“嘶......”
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在場不少人并未見過那日的光景,可聞弦中境的分量,他們還是知道的。
另一個知情的漢子壓低了聲音,補充道:“何止啊!我可聽說了,這位是魏大將軍親自挑的人,當時徐大人親口說的!”
魏大將軍!徐大人!
這兩個名號一出,分量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原本還帶著幾分輕佻和不屑的目光,瞬間就變了味道,多了幾分驚疑。
鎮魔司里,竟有這么一號女子?
但......
可就算對方也是鎮魔司的人。
還是個有些背景和手段的狠角色,那又如何?
一個女人,跑到他們這伙糙漢子的地盤來,點名道姓,到底想干什么?
劉珂緩緩站起身,將擦拭干凈的長劍收回鞘中,神色倨傲地看著姜月初。
“就算是我鎮魔司的通僚又如何?”
“姑娘無故闖入我等營房,還直呼我等名諱,未免也太不把規矩放在眼里了吧?”
本來這種互相串門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畢竟,不是一個隊里的弟兄,私下也時常有所聯系。
可在場的是什么人?
江湖人!
江湖人最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