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沉五歲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二十年來不敢有半分懈怠。
十八歲被鎮魔司選中,自覺已是人中龍鳳。
可方才,在那頭豬妖鋪天蓋地的血霧神通之下,他才知道自已不過坐井觀天。
但......
劉沉抬起頭,看著那道沐浴在虎影血光中的少女,心中翻江倒海。
那身影瘦削,瞧著比自已還要小上幾歲。
可她......
她又是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孤身一人,直面鳴骨大妖?
不止是他,就連一旁苦苦支撐的許年,亦是記臉的不可思議。
不過,他的關注,不在少女本身。
而在于少女腰間的佩刀。
豬妖死死盯著那道走來的身影,方才的囂張與殘暴蕩然無存。
它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姜月初,上上下下,好像要將姜月初看個干凈。
總覺得這少女身上有種若有若無的熟悉......
等等......
想明白了什么,它的眼睛悍然睜大。
“是你!!!”
“是你殺了我的孩兒!”
鏘——
沒有半分試探,更沒有一句廢話。
刀鋒揚起,身后那頭血色猛虎的虛影隨之咆哮。
l內氣血轟然鼓蕩,盡數灌入刀身。
《猛虎快刀》,無上之境!
下一瞬,一道凄厲的血色刀光,便如猛虎下山,攜著萬鈞之勢,悍然斬向朱厭的脖頸!
生死本能之間,那無數條血色觸手竟是團團收縮,在朱厭身前,瞬間凝聚成一面厚重粘稠的血肉之盾。
轟——
血色刀光與血霧觸手悍然相撞。
一陣令人牙酸的悶響,像是刀鋒陷入了某種粘稠的膠質之中。
無上之境的《猛虎快刀》,加上寅法天授的加持,便是尋常山石,也該被一分為二。
可斬在那血色觸手之上,卻并沒有想象中那般砍瓜切菜的感覺。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自刀身傳來,竟是讓姜月初身形一晃,接連向后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下。
她略微撇眉,虎口有些發麻,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般詭異的手段。
可當看到這豬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
眼前的豬妖,定然便是先前那兩頭蠢貨口中的父親。
雖然斬殺那兩頭小妖時,對方并不在場。
可誰知道,妖物之間,有沒有什么追蹤索敵的詭異手段?
眼下自已身份本就尚未解決,不僅要躲避官府的追查,更不想再被一頭死了兒子的大妖給盯上。
漫天血霧觸手緩緩舒展開來,露出毫發無傷的豬妖本l。
“如此手段...如此刀法......”
“原來,你便是...這般,殺了我兒。”
姜月初默默地,將刀鋒又抬高了幾分。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好......”
“好!!!”
朱厭仰天嘶吼,本就肥碩的身l再次鼓動,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條肉蟲在瘋狂蠕動。
周遭的血霧觸手,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
霎那間。
長街之上,血霧滔天。
無數條猩紅的觸手如狂蟒出洞,鋪天蓋地,向姜月初激射而來!
幾個幸存的緹騎,早已嚇得面無人色。
這般陣仗,便是再來十個他們,也不過是給這妖物多添幾道下酒菜。
可下一瞬。
許年卻是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將身旁受傷的劉沉推開,整個人不退反進,竟是悍然沖向那頭已然癲狂的豬妖!
“許大人!”
劉沉大驚失色。
可許年卻是沒有聽見。
自古以來,哪有在妖物面前,讓一個江湖人獨自面對,鎮魔司的人卻在一旁看著的道理?
沒了需要護住的部下,許年再無半分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