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被董瑤沉著臉一路帶到街道辦事處時,一股巨大的不安幾乎將他壓垮。踏進王主任那間不大的辦公室,董瑤剛把發生在四合院的沖突——賈張氏如何辱罵她、如何先動手抓傷傻柱、傻柱如何還手毆打、賈張氏如何撒潑打滾——簡潔扼要地匯報完畢,王主任手里的搪瓷茶杯就“哐當”一聲重重頓在了桌面上。
茶水濺濕了桌上的文件,王主任那張平日里還算和氣的圓臉瞬間漲得通紅,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反了天了!簡直是反了天了!”王主任猛地站起身,胸脯劇烈起伏,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到有些尖利,“無法無天!賈張氏!這個賈張氏!偷竊生產隊食堂口糧,捅出那么大簍子,全院勒緊褲腰帶替她擦屁股!她倒好!不知悔改!回來就辱罵街道干部?!還敢動手打人?!她眼里還有沒有組織!有沒有紀律!有沒有法律了!”
那積壓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震得整個辦公室嗡嗡作響。易中海站在屋子中央,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嘴唇動了動,想為賈張氏辯解兩句“她就是個沒見識的寡婦”,但在王主任那噴火的目光逼視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董瑤!”王主任一指門口,“馬上去叫婦聯馬主任!還有小趙和小劉!立刻!馬上!”
董瑤應了一聲,飛快地跑了出去。辦公室里的空氣凝重得如同灌了鉛。
很快,腳步聲急促響起。街道婦聯主任馬大姐(一位身材敦實、眼神銳利的中年婦女)和另外兩名街道干事(小趙和小劉,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沖了進來。馬大姐顯然在路上已經聽董瑤講了大概,此刻臉也繃得緊緊的,眼神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老王,情況屬實?”馬大姐聲音低沉地問。
“千真萬確!”王主任指著易中海,聲音氣得發顫,“董瑤親身經歷!易中海也在現場!他們院那個賈張氏,當著全院人的面,罵董干事是……是……”后面的污穢語王主任實在難以啟齒,重重喘了口氣,“罵得極其難聽!董瑤勸解,她反而先動手把傻柱的臉抓開了花!傻柱這才打了她!無法無天!簡直是舊社會遺毒的典型!”
馬大姐的目光刀子一樣剮過易中海的臉:“老易啊老易!你這個一大爺怎么當的?!這種人,這種歪風邪氣,你們大院就任由她橫行霸道?!偷公家的糧,罵公家的人,打公家的干部!她這是要造反嗎?!”
易中海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挨了無形的耳光,他羞愧地低下頭,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馬主任,王主任,是我失職……我沒管好……”
“失職?何止是失職!”王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鑒于賈張氏一貫的惡劣表現和本次事件的嚴重性質,尤其是其公然侮辱毆打街道基層干部的行為,絕不能姑息!必須嚴肅處理,以儆效尤!”她眼中寒光一閃,“小趙,小劉!你們立刻去武裝部,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派兩個民兵過來!要帶槍!現在就去!”
聽到“帶槍”兩個字,易中海嚇得腿一軟,差點沒站穩。小趙和小劉也是心頭一凜,知道主任是真動了雷霆之怒,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了出去。
辦公室里的氣氛更加肅殺。王主任胸脯起伏,馬大姐面色鐵青,董瑤緊抿著嘴唇,易中海則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后悔、恐懼、無地自容地交織著。時間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流逝。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有力的腳步聲。兩個身穿褪色舊軍裝、腰間扎著武裝帶、背著buqiang的年輕民兵,在小趙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們身姿挺拔,神情嚴肅,身上的槍械和那股子軍人的硬朗氣息,瞬間讓小小的辦公室溫度降到了冰點。
“王主任!”為首的民兵班長立正敬禮。
“好!”王主任看著他們,眼神冷冽如冰,“任務很簡單!跟我們走一趟南鑼鼓巷95號四合院!目標人物,賈張氏!此人在鄉下偷盜集體物資,回院后公然辱罵、意圖侵害我街道工作人員,氣焰囂張,性質極其惡劣!我們需要將她帶回街道,強制接受管制教育!若她膽敢拒捕或撒潑抵抗,你們知道該怎么做!務必確保街道干部的威嚴和人身安全!”
“是!保證完成任務!”兩個民兵聲音洪亮,眼神銳利地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易中海身上,那目光讓他不寒而栗。
“走!”王主任一揮手,率先大步走出辦公室。馬大姐、董瑤、小趙、小劉緊隨其后。兩個民兵挎著槍,一左一右地護衛著。易中海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失魂落魄地跟在最后面。他知道,四合院的天,今晚要徹底塌了。
這一行人,尤其是兩個背著槍、面色冷峻的民兵突兀地出現在四合院門口時,剛剛平息下去沒多久的院落瞬間炸開了鍋!
“我的老天爺!民兵!帶槍的民兵!”
“街道王主任!馬主任都來了!還有董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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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這下捅破天了!賈張氏這回是真惹了大禍了!”
“快看易中海那臉色……跟死人似的……”
各家各戶的門窗瞬間被擠滿了腦袋,壓低而驚恐的議論聲如同瘟疫般蔓延開。前院正在爐子邊烤火的李成鋼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當他看清那兩個民兵和街道領導們臉上的肅殺之氣時,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王主任根本無視周圍的圍觀和議論,她目標明確,腳步如風,帶著一行人徑直穿過前院,來到中院賈家門前。易中海搶先一步,幾乎是帶著哭腔沖著賈家緊閉的房門喊道:“賈張氏!東旭!快出來!街道王主任和馬主任來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屋里傳來一陣慌亂和重物落地的聲音。過了好幾秒,門才吱呀一聲被小心地拉開一條縫。賈東旭慘白著一張臉探出頭來,當他的目光觸及門口那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和街道領導們冰冷的面孔時,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賈張氏!出來!”王主任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寂靜下來的中院。
門被徹底拉開。賈張氏捂著一張紅腫變形的臉,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和怨毒,色厲內荏地尖聲道:“干……干什么?你們想干什么?我……我是受害者!傻柱打……”她本還想繼續撒潑,但當她的目光撞上王主任那凌厲得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以及旁邊兩個民兵毫無表情的臉和他們背上的槍時,后面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里。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
“干什么?”王主任向前逼近一步,聲音在冬夜的寒風里如同冰錐落下,“張小花!我代表街道辦事處問你!生產隊食堂的東西,是不是你偷的?!”
賈張氏瞳孔一縮,下意識就想否認:“我……”
“閉嘴!”王主任厲聲打斷,根本不容她狡辯,“偷竊集體財產,侵占社員的血汗!這是罪過一!”
她再次向前一步,強大的氣場壓迫得賈張氏不自覺地向后退縮:“今天下午,你回到四合院,不思反省,不知感恩全院鄰居替你借糧填窟窿的大恩!反而在院子里公然散布謠,辱罵我街道干部董瑤同志!語之污穢骯臟,人所不齒!侮辱謾罵基層工作人員,這是嚴重破壞干群關系!這是罪過二!”
王主任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隨后,你不但不聽勸阻,反而變本加厲,悍然動手,抓傷前來調解的鄰居何雨柱同志臉部!這已經構成了人身傷害!這是罪過三!”
“張小花!”王主任指著她,聲音響徹整個院落,每一個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你偷竊在前,辱罵干部在中,傷害群眾在后!罪上加罪!你的行為,是典型的流氓惡習!是舊社會遺毒的頑固表現!是對新社會新秩序的嚴重挑釁!你眼中還有沒有國法?!還有沒有組織紀律?!還有沒有一點做人的基本良知?!”
這一連串劈頭蓋臉、條理清晰、分量千鈞的斥問,如同無形的重錘,一下下狠狠砸在賈張氏的心口。她張著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平日里撒潑打滾的那套在如此強大的公權力和鐵一般的事實面前,顯得蒼白無力又可笑。她臉上紅腫的指印似乎都在王主任正義凜然的怒斥下失去了“受害者”的光環,變成了她丑惡行徑的一部分。周圍的鄰居們鴉雀無聲,看向賈張氏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婦聯馬大姐這時上前一步,聲音同樣嚴厲,帶著女性的憤怒:“張小花!你不僅僅是個法盲、潑婦!你更是個家庭的破壞者!你看看你兒子被你嚇成什么樣了?看看你兒媳婦抱著孩子那可憐的樣子!你哪里像個長輩?你簡直是家庭的災難!我們婦聯,也堅決支持街道辦對你這種屢教不改、敗壞社會風氣的人進行最嚴厲的處理!”
兩個民兵適時地向前邁了一步,冰冷的目光鎖定賈張氏。其中一個聲音洪亮地喝道:“賈張氏!奉街道辦事處命令!即刻跟我們走一趟!到街道辦接受管制教育!聽清楚了沒有?!”
“我……我不去!你們不能抓我!我是被傻柱打的!你們要抓抓他啊!”賈張氏最后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恐懼壓倒了一切,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轉身就想往屋里鉆。
“由不得你!”民兵班長動作迅捷,一個箭步上前,黝黑有力的大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了賈張氏的一條胳膊。另一個民兵也迅速上前抓住了她的另一條胳膊。
“放開我!sharen啦!救命啊!沒天理了啊……”賈張氏殺豬般地嚎叫起來,雙腳亂蹬,身體拼命往下墜,試圖掙脫。
“帶走!”王主任看都不看她,斬釘截鐵地下令。
兩個訓練有素的民兵沒有絲毫猶豫。他們不再給她撒潑的機會,一人一邊,幾乎是將癱軟如泥、哭嚎不止的賈張氏硬生生從地上架了起來。賈張氏的雙腳離了地,徒勞地亂踢著,頭發散亂,涕淚橫流,那副狼狽不堪、垂死掙扎的模樣,與之前的囂張跋扈形成了令人心頭發冷的諷刺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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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賈東旭哭喊著追出來,想去拉扯,卻被小趙和小劉及時攔住。
秦淮茹抱著小當,站在門框邊,臉色慘白如紙,緊緊咬著下唇,身體微微發抖。
圍觀的鄰居們看著被民兵像拖死狗一樣拖走的賈張氏,沒有人說話,只有一片死寂。那民兵背上的buqiang刺刀,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