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時,香棚下的宴要散了。各族靈往畫里畫外的界苗旁放信物:熾風界的砂姜塊壓在根須上,霧凇原的冰絨墊在葉片下,連科技域的“自動串香機”都留了臺虛影在畫里,和現實的機器并排站著,像對守門的衛兵。
槐丫往兩界的烤爐里添了最后把柴,火光映著界苗彎成的拱,像道永遠不關的門。“明年此時,還在香棚下烤串?”她對著畫里的眾人喊,畫中的石婆婆立刻舉著搟面杖應:“少廢話!帶夠野菊粉來!”
畫里的阿芽抱著串香獸往畫外揮手,現實的阿芽也跟著跳,倆辮子在空中甩成同樣的弧度。林默把自己烤糊的餅掰了半塊塞進畫里,畫中的他回贈了塊帶著畫墨香的野菊餅,倆餅合在一起,剛好湊成個圓。
串香獸叼著塊兩界酥,蹲在界苗的根須上打盹。夢里大概又在香棚下跑來跑去,既想吃畫里的串,又舍不得現實的餅,尾巴尖掃得界苗葉片“沙沙”響,像在哼首未完的串香謠。
夜風卷著最后點串香掠過香棚,畫里的燈和現實的燈同時暗了暗,卻留下團暖融融的光暈,裹著界苗和所有牽掛,在畫紙兩側輕輕晃。
槐丫望著漸暗的香棚,突然覺得所謂的“分別”,從來不是終點。就像這界苗,把畫里的約定扎在現實的土里,把現實的牽掛纏在畫里的藤上,只要明年的野菊還開,只要烤串的火還旺,香棚下的宴,就永遠散不了。
明天,該去翻曬野菊粉了——得備夠兩界的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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