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離她后心只差一寸。
姜昭的靈鞭已經揮出,藍光在鞭梢炸開,可她的身體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從戰場上拽了出去。
視野變了。
喧鬧聲涌進來。
燈光亮得刺眼,彩帶飄在空中,圣光浮燈一顆顆懸著,像過節。人們舉杯大笑,騎士團圍成一圈喝酒,白狐蜷在角落打盹,耳朵偶爾抖一下。
她坐在控制臺前,手還搭在靈鞭上,指尖發僵。
剛才那一下沒落地。
但她知道不是幻覺。
戰斗是真的,警報是真的,倒計時也是真的。
可現在——
她低頭看自己。
身上還是那套沾了灰的作戰服,發尾的藍光還沒散,玉簡在識海里微微震動,像在提醒她別放松。
她沒動,也沒抬頭看周圍的人。
手指慢慢摸到胸前,碰了碰翡翠吊墜。
冰涼。
這是玉簡化形的東西,只有她能碰。
她輕輕摩挲了一下,眼神落在控制臺的屏幕上。畫面是實時監控,西區通道、北林口、地窖入口……全都正常。
太正常了。
她剛還在書閣長廊,核心艙倒計時九分多鐘,鏡像持劍偷襲。
現在卻坐在這兒,聽人唱歌,看人跳舞。
時機太巧。
她沒信。
但也沒拆穿。
光明主教端著酒杯走過來,腳步很輕。
“怎么一個人坐這兒?”他把酒遞給她,“不去前面?大家都想敬你一杯。”
姜昭抬眼看了他一下。
主教穿著正式法袍,臉上帶著笑,眼神是真誠的。
她接過酒杯,沒喝。
“我挺好。”她說,“就挺禿然的。”
主教愣了一下,笑了:“你還用這詞?”
“習慣了。”她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宴會廳。
笑聲太大,音樂太響,可她耳朵里聽著的卻是另一套頻率。
她記得那個警報聲。
高頻,三連短音,和書閣長廊的一模一樣。
她沒忘。
“你不開心?”主教問。
姜昭頓了一下。
她看著手中的酒杯,燈光照進來,酒面泛著微光。
“不是不開心。”她聲音低了點,“就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原來我也曾被父母捧在手心。”她說完,嘴角揚了一下,不像笑,倒像自嘲。
主教沒說話。
他知道姜昭的母親死得早,父親也不管她。
這話不該是感慨,更像是一句提醒——提醒她曾經有過什么,又被奪走了什么。
姜昭沒再看他,只是把酒杯捏得更緊了些。
她不是軟了。
她是想確認。
這句話說出來,有沒有人反應。
有沒有監聽者冒頭。
可四周依舊熱鬧,沒人注意這邊。
學生在那邊起哄,有人跳上桌子講話,說姜導師拯救了學院,是真正的英雄。
姜昭聽著,一口酒也沒喝。
她把酒杯湊到嘴邊,實則將一縷靈泉氣息滲進喉嚨。
涼的。
壓住了心口那股躁動。
現代社畜那會兒,她也這樣。
壓力大到快崩潰,就泡杯冰水,一口灌下去,腦子瞬間清醒。
現在也一樣。
小動作,大作用。
她穩住了。
光明主教又說了句什么,她沒聽清。
她看見屏幕上的監控畫面閃了一下。
西區b2陣基。
被動觸發。
時間剛好是三十秒前。
她記下了。
“姜昭?”主教叫她。
“嗯。”她回神,“你說。”
“我說,你不去前面露個臉?大家等你很久了。”
“不了。”她搖頭,“我得守著控制臺。”
“現在沒事了,結界穩定,敵人全滅,你還擔心什么?”
姜昭沒答。
她盯著屏幕。
學生開始三三兩兩地議論。
“姜導師怎么一直坐那兒?”
“不知道,從剛才就沒動過。”
“她是不是在等什么?”
“可能吧,你看她手一直放在鞭子上,一點沒松。”
“會不會還沒完?”
“別瞎說,慶功宴都開了,還能有事?”
姜昭聽見了。
她沒回頭。
等什么?
她在等一個信號。
一個能證明剛才不是幻覺的信號。
她不信這場宴會是巧合。
一定是系統給的緩沖。
戰斗中斷,意識被抽離,扔進這個“安全區”。
安撫宿主情緒,讓她放松警惕。
可她不能。
母親的聲音還在耳邊。
“摧毀核心艙。”
九分多鐘的倒計時還在跑。
她必須回去。
可怎么回去?
她閉了下眼。
識海中的扶桑林正在運轉。
十倍流速的時間里,靈獸已列陣待命,靈泉翻涌,隨時準備支援。
她沒斷連接。
這才是她能坐在這兒卻不慌的原因。
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有退路。
也有底氣。
光明主教還想說什么,遠處突然響起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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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宴會廳里的裝飾鈴聲。
是那種高頻、急促、連續三聲的警報。
和書-->>閣長廊的一模一樣。
姜昭猛地睜眼。
瞳孔縮了一下。
她沒動,先看屏幕。
監控畫面切換,警報源來自西區底層通道,靠近舊藥劑室的位置。
能量波動異常。
她腳尖輕輕點地,感知地面傳來的震感。
有東西在動。
不是系統故障。
是實體入侵。
她立刻松開酒杯,站起身。
動作干脆,沒半點遲疑。
主教嚇了一跳:“怎么了?”
“西區出事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