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的話還在耳邊,姜昭沒動。
她盯著江面那艘漁船,蓑衣人站在船頭,竹籃放在腳邊。剛才那個手勢——食指劃喉,掌心向上,是母親電報里唯一的緊急聯絡碼。不是假的。
但她不能信。
總部剛下令讓她交出情報接受審查,這船就來了,timing剛好得像演戲。
玉簡在識海輕輕震動,掃描金條箱底部的編號。軍統特庫流出,調用記錄顯示歸屬“黑狐”派系。三百根金條,買一個交通站坐標?太便宜了。這不是交易,是陷阱。
她要的是真相,不是錢。
腳下一蹬,姜昭從天臺躍下。靈雨在半空凝成氣墊,落地無聲,藏身礁石后。江風帶著濕氣吹過,她摸了摸袖口的激光劍卡槽,確認充能正常。
漁夫把金條箱推到岸邊,沙啞著嗓子說:“三百根金條,換你手中交通站坐標。”
姜昭冷笑。
下一秒閃身而出,激光劍“唰”地抽出,藍光劃過夜色,劍尖抵住對方咽喉。
“黑狐家的人……都這么天真?”她聲音壓得很低,“拿別人的錢來買我的命?”
漁夫身體一僵,沒動。蓑衣下的手也沒抬,呼吸平穩。她盯著他的眼睛,沒有慌亂,只有疲憊。
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對上了。母親電報附件提過,青鳥聯絡組三號信使,特征就是斷指。
她收回劍,嘴角揚起一點弧度:“坐標可以換。”
漁夫松了口氣。
她接著說:“但金條……不夠。”
話音剛落,岸邊貨棧陰影里走出一個人。灰布長衫,帽檐壓低,手里拎著個舊皮包。
“姜同志,”那人開口,聲音沉穩,“這些金條……”
姜昭轉身,看清來人面容。瘦臉,眼角有道疤,正是青鳥。
她笑了:“分你一半。”
彎腰打開箱子,她數出一百五十根,靈鞭一卷,金條飛進青鳥的儲物袋。
“另一半,”她看向漁船,“我要你們查清‘銷戶’檔案的原始記錄——第七戰區司令部那晚的值班名單、通訊日志、焚毀文件目錄。”
青鳥沒馬上答應。他沉默兩秒,目光掃過姜昭的臉,又看了看江面。
“三日內給你。”他說。
姜昭點頭。她不需要立刻拿到資料,只要對方接了這單,就意味著承認她是合作對象,不是敵人。
漁夫沒再說什么,收起空箱,漁船緩緩離岸,消失在霧里。
江風更大了,吹得蘆葦嘩嘩響。姜昭站在碼頭邊緣,手里還握著剩下的一百五十根金條。她沒急著走,反而蹲下身,把一根金條貼在地面,用靈雨沖洗表面。
編號清晰可見。
她拍了張照,存進玉簡。
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黑狐敢用軍統的金條設局,說明他已經在系統內部打通了關節。這錢要是追不到源頭,下次就能栽贓到她頭上。
青鳥看著她動作,忽然問:“你不怕這是圈套?”
“怕。”姜昭站起身,“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她看了眼青鳥:“你既然來了,說明你也快撐不住了吧?不然不會讓信使冒這種險。”
青鳥沒否認。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遞過去:“昨夜司令部檔案室被翻過,監控燒了。我們懷疑有人在找‘穿越者計劃’的原件。”
姜昭接過紙條,上面寫著幾個代號和時間點。
她認得這個筆跡。不是青鳥的,是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