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站在浮空平臺邊緣，膝蓋還在發麻。她吐出一口血沫，喉嚨里全是鐵銹味。空間躍遷撕得她神魂不穩，識海像被刀刮過，玉簡在腦內嗡鳴不止。

但她沒時間躺下。

遠處軍校方向亮起一片光海，禮炮轟鳴，歡呼聲炸開。慶功宴開始了。

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把玉簡往識海深處壓了壓。那枚藍色晶盤已經收進空間戒指，貼著皮膚發燙。她知道里面的東西不能看，至少現在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腳尖一點，朝著主校區高塔掠去。

天臺沒人。

風很大，吹得她作戰服獵獵作響。她靠在護欄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著地面。白狐從背后跳上她肩頭，用腦袋蹭她脖子。她伸手摸了摸，又輕輕推開。

“我沒事。”

話是這么說，可她閉上眼，楚云裳的影像就在眼皮底下閃。不是全息投影那種清晰畫面，而是碎片化的記憶殘影——一個女人抱著小孩，哼著歌，指尖有光流轉。

她猛地睜眼。

風虎在頭頂盤旋兩圈，發出低頻震動。它感知到周圍還有信號殘留，沒完全清干凈。

姜昭指尖一彈，靈雨化成細絲，在空中織出一張微型陣圖。陣圖映出軍校全域動向：宴會廳人群聚集，東區巡邏隊換崗，西區停機坪有三架機甲待命。

一切正常。

但她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她閉上眼，意識沉入小世界。十倍流速開啟，外界一秒，她有十秒可用。她在靈泉邊坐下，神魂之力緩緩修復裂痕。推演畫面跑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短期內還能撐住高強度作戰。

三秒后，她睜開眼。

耳邊傳來腳步聲。

埃德溫走上天臺，手里端著一杯酒。他穿著軍校特制禮服，領口別著第七星系徽章。他走到她旁邊，把酒遞過來。

“你不下去？大家都在等你。”

姜昭沒接。

“就挺禿然的。”她說，“他們慶祝的是勝利，我不是。”

埃德溫一頓，“你不開心？”

姜昭抬頭看他一眼，又看向遠處星軌。飛船劃過的光痕像流星雨，一閃而滅。

“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她說，“原來我也曾被父母捧在手心。”

這話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不是那種會說心里話的人。但剛才那一瞬，她真的看到了——小時候有人給她扎辮子，有人背她去醫院，有人在她發燒時整夜守著。

那些記憶不屬于原主，也不完全是她的。

是楚云裳留下的。

埃德溫沒再說話。他把酒放在地上，站了一會兒，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姜昭忽然起身。

她甩出靈鞭，纏住塔尖鋼索，身體一躍而起，借力騰空翻下天臺外沿。風虎立刻俯沖接應，白狐跳進她懷里。

夜風撲面。

她落在下方第三層平臺，腳尖輕點，繼續向下跳躍。軍校高空巡邏帶是她的責任區，今晚不會有人替她盯。

埃德溫站在天臺邊緣，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

他沒追。

他知道姜昭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陪伴。她只需要一個能讓她獨處的地方，和一條隨時可以重返戰場的路。

姜昭落地時，右肋骨傳來一陣鈍痛。剛才躍遷傷到了經絡，靈雨只能暫時壓制，沒法根治。

她摸了摸空間戒指，確認晶盤還在。

然后她打開通訊頻段，接入巡邏系統。

“這里是姜昭，接管c區防線。”

系統自動回應：“權限驗證通過，歡迎歸隊。”

她抬頭看天。

星軌交錯，一艘運輸艦正緩慢駛離軌道站。她盯著它的航跡，發現有點不對勁——速度偏慢，動力輸出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