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抬手控制著一根鋼筋,鎖定了下方商場上的噴泉,驟然發射。
砰的一聲。
噴泉炸開。
商場上聚集的吃瓜群眾驚恐散開。
籠罩著這片街區的霧氣漸漸褪去,刺耳的鳴笛聲響起,回蕩在暴雨里。
相原閉上眼睛,感知到義塾高中的師生們早已經通過安全通道逃到了樓下,每個人都安然無恙,頓時松了一口氣。
小思沒事就好。
接著寫字樓一陣轟鳴,伴隨著震怒的龍吟聲,一股恐怖的意念場爆發出來。
姜柚清吃了一驚,她感知到了似曾相識的龍威,只是更加的強大暴虐。
“小祈……”
相原釋放出感知,微微一怔。
?
?
時間倒退到一分鐘之前,阮祈和福惠的戰斗要更加的狂暴,從三十層打到了十二層,每一層都一片狼藉,辦公的上班族們驚恐逃竄,尖叫聲此起彼伏。
作為命理階的長生種,福惠掌握的完質術也同樣是八極拳,前三種古遺物也跟自己的學生一模一樣的配置。
區別在于,他融合了第四種古遺物,擁有極其強大的自我恢復能力。
但這也是他沒能成就冠位的原因。
第四種古遺物的質量不足以達成冠位。
因此福惠根本無法破開阮祈的防御。
無論他再怎么用力出拳。
無論他施展何等高深奧妙的拳法。
無異于蚍蜉撼樹。
即便福惠比時羅的位階更高,拳勁的輸出也更加狂暴,但還是不夠看。
反而面對阮祈的意念轟擊,他渾身的骨骼都被碾碎了不知道多少次。
手指被掰斷。
肩膀被活生生撕裂。
腿骨被擰成一百八十度。
與其說是戰斗,倒不如說是在逃亡。
阮祈是那個從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魔。
福惠是逃亡的獵物。
如果不是因為阮祈昨夜剛剛受了很嚴重的傷,他現在大概率已經死了。
只有冠位長生種才有資格直面她。
砰!
渾身是血的福惠被意念場轟進了洗手間里,水龍頭被撞碎,清水噴涌出來,灑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涼意蔓延開來。
阮祈站在洗手間門口。
背著光。
酷烈的黃金瞳在燃燒。
“實驗體歐米伽……”
福惠發出一陣嘶啞的,難聽的笑。
“我有名字。”
阮祈冷聲說道:“我叫阮祈。”
福惠頹然地躺在角落里,任由水流沖刷在臉上,笑道:“看來你很在意你人類的身份,但你從生下來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人類啊。我可憐的孩子,你……”
咔嚓一聲。
他的門牙被硬生生掰斷。
阮祈隔空把玩著那兩顆染血的門牙,寒聲說道:“少來騙我了,我生下來的時候分明就是人類。只是因為你們,你們對我和我哥做了什么,我們才會生病!”
福惠一怔,眼神變得悲憫起來:“看來你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
阮祈質問道:“阮向天是我父親?”
福惠舔著滿是鮮血的嘴唇,呵了一聲:“原來如此,你真的很在意你的身世。也對,你們兄妹倆顛沛流離了那么多年,也是真的想要一個家吧?但如果你知道他對你和你哥哥做了什么的話,大概就不會想著認他當父親了吧?”
阮祈踏前半步,意念場的震動聲宛若龍吟,又仿佛古鐘在轟鳴:“阮向天為了活命,把詛咒轉移到了我們的身上?”
福惠扭曲的右臂發出咔嚓的聲音,斷裂的骨骼緩慢愈合,他擺了擺手。
“哪里是為了活命,只是他的資質不夠,無法再繼續進化了。無法進化,他就見不到他幻覺中的那個女人。”
他慘笑道:“就像是癮君子斷了藥一樣,他無法忍受那種孤獨和寂寞,更無法克制內心深處的愛意。正因如此,阮向天才跟上一代的五福合作,把詛咒轉移到了你們兩個的身上。你和你的哥哥,真的是萬中無一的天賦者,天生的天理宿主。
唯有你們兩個自相殘殺,吞噬對方補完自己以后,才能真的觸碰到那個偉大的存在。神國的秘密,才會降臨于世。
你們就是為此而生的,我的孩子。”
阮祈面無表情地湊過去,蹲下身端詳著他的慘狀,漠然問道:“阮向天變成了植物人,他還怎么見到他心愛的女人?”
其實這一刻,她也有點困惑。
那個神秘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阮祈如今作為天理宿主,擁有一部分蜃龍的力量,按理來說也能見到那個女人才對,但一直以來她什么都沒有看到。
以至于當霧蜃樓的老板向她透露這一切的時候,她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阮向天可沒想變成植物人,只是五大家族的人把他給封印了而已。那家伙跟你一樣,能在進化的過程中保持自我意識。但因為詛咒轉移給了你和你哥哥,他就不具備撬動蜃龍力量的資格了。”
福惠也看到了她眼瞳里的迷茫,流露出了凄慘又詭秘的微笑:“你沒見過那個女人,只是因為你逃出去了。如果你再進化一個層次,就能看到她的真容了。
不過既然你這么好奇,那我也可以為你答疑解惑,讓你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孩子,你不該離我這么近的。”
他忽然抬起了左手。
掌心是一個古樸的風鈴。
當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
阮祈頭痛欲裂,她的眼前出現了鋪天蓋地的幻覺,無盡的黑暗如同深淵,浴血的哥哥如同魔鬼般爬了過來,無聲微笑。
哥哥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按住了她的頭顱,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痛苦。
極度痛苦。
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阮祈,這是哥哥的意識正在跟她發生融合,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聯系,能夠互相影響。
只是此時此刻,福惠是用那個古怪的風鈴,讓哥哥的意識來侵蝕她。
意識融合的一瞬間。
哥哥的記憶撲面而來。
阮祈看到了陌生的記憶片段。
很多年前哥哥在醫院的洗手間里吐血時被人攙扶起來,那個人戴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面具,卻親切地像是父親一樣。
霧山的暴雨里有人把一個蕾絲內褲套在了頭上,時空的通道在這一刻扭曲起來,卻被一個老者從背后一擊擊碎。
哥哥在實驗室里俯身撿起了那人留下的鑰匙,整理著他生前留下的文件,在地圖中標注了某個地點,試圖尋找著什么。
無數的記憶片段破碎閃回。
阮祈忽然睜開了眼睛。
福惠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居然能保持理智?”
“沒想到吧,老不死的狗東西。”
阮祈哪里還有半分痛苦的表情,那張遍布細密龍鱗的小臉露出了一抹陰險的笑容,龍威如同火山噴涌般爆發出來。
咔嚓一聲。
福惠的脖子被扭斷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