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今他既已失去議政王的實權,若想尋得一個名正順離京的理由,實非易事。
無法踏出京城一步,岳樂無奈之下只得于府內縱馬馳騁、張弓搭箭以解心頭煩悶。
遙想自己往昔金戈鐵馬,歷經無數沙場征戰,半生戎馬生涯,何等意氣風發。
然而時至壯年之際,竟被困于這一方府邸之中,過早地過上養老生活,實在令他心有不甘。
“父王,您莫要如此傷懷呀,那康親王今年不過才二十八歲而已,不也同樣是居家養老么?”一旁的塞楞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聲勸慰道。
聽到這話,原本一臉愁容的岳樂先是一愣,隨后像是被戳中了笑點一般,“噗……”的一聲沒能忍住,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你說得對啊,杰書這命運也真是多舛。好不容易剛當上親王,就被貶謫至福建去了。好容易此番回京參與誅殺鰲拜一役,立了大功,結果這議政王的大權轉眼間又沒啦!唉……真可謂是命苦之人吶!”
笑聲漸歇,岳樂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雙手背負身后,開始在庭院中來回踱步。
他眉頭微皺,似是陷入沉思,片刻后開口說道:
“雖說杰書的遭遇確實令人同情,但本王又怎能心甘情愿地接受這般境遇呢?現今這三藩之事愈演愈烈,鬧騰得滿城風雨。那尚可喜竟然上書請求返回遼東老家,此事更是引得朝廷上下一片嘩然,眾人對此爭論不休啊。”
塞楞額滿臉好奇地開口詢問道:“父王啊,關于那三藩之事究竟該怎么處理才好呢?孩兒我可是聽說明珠和索額圖等諸位大臣為此爭得面紅耳赤、相持不下呀。”
岳樂微微皺起眉頭,輕輕哼了一聲后說道:“此事著實錯綜復雜,要知道那三藩的勢力可是相當龐大的,如果貿然決定撤藩的話,恐怕他們會借機發動叛亂;然而要是一直拖著不去解決這個問題,長久下去必定會后患無窮吶。”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只見管家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行至近前躬身施禮后趕忙稟報:“王爺,宮里有人來了,說是明日有一場重要的大朝會,要求議政王必須參加,而且絕對不能請假缺席。”
聽到這話,岳樂心頭猛地一震,連忙追問道:“有沒有說是什么具體的事情啊?”
管家搖了搖頭回答道:“回王爺,并沒有告知小人詳情,只吩咐小的來給您傳話而已,之后宮里的人就又去其他王爺府上傳遞皇上的旨意了。”
岳樂點了點頭表示知曉:“嗯,好了,你先退下吧。”
待管家離開后,塞楞額一臉擔憂地看著岳樂問道:“父王,這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就讓您進宮上朝,莫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岳樂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呵呵笑了兩聲后緩緩說道:“若要說大事嘛,目前來看也就只有這么一件了!”
塞楞額似乎心有所悟,緊接著問道:“您所說的……難道是那件有關三藩的事情?”
岳樂再次輕點下頭應道:“沒錯,正是此事……”
說到這里,安親王不禁冷哼一聲,在他看來,除了這件棘手的三藩之事外,康熙皇帝也不會特意召集他們這些議政王入宮上朝聽政了。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隨后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