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柱不動聲色地將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盡收眼底,憑借著他對人心敏銳的洞察力,一眼便看穿了此刻王輔臣內心深處那猶如驚濤駭浪般的劇烈波動。
他心里清楚得很,此時此刻的王輔臣,那顆心早已被吳三桂的一舉一動攪得天翻地覆、波瀾壯闊,深深地為之觸動和感動。
“既然這樣,那下官就先前往平西王府表達謝意了!”只見王輔臣雙手抱拳,朝著平西王府所在的方位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
張國柱微笑著輕輕頷首,表示同意:“好,那本官就先告辭了,明天咱們就在平西王府再會吧。”
話音剛落,王輔臣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以標準的軍禮向張國柱致敬:
“屬下在張大人您的麾下已經效力多年,如今承蒙厚愛即將被調任他處,王某我衷心感激張大人這么多年以來對屬下的關懷與照顧。倘若將來有機會能夠回報這份恩情,屬下一定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張國柱見狀趕忙上前一步,伸出雙手用力扶起王輔臣:
“哎呀呀,王大人您重啦!咱們可都是為朝廷盡忠職守的臣子,同時也是平西王府的下人,相互照應本就是分內之事……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啊……”
兩人你來我往,又客氣寒暄了好一會兒之后,王輔臣才親自一路相送,將張國柱送出了府邸大門。
等到王輔臣再次折返回來,獨自一人回到書房的時候,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洶涌澎湃的激動情緒,整個人興奮得如同孩子一般手舞足蹈起來。
兒子王吉貞一臉急切地追問道:“父親,朝廷究竟為何……”他瞪大雙眼,緊緊盯著王輔臣,似乎想要從父親臉上找到答案。
王輔臣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唉,想來應該是巡撫朱大人的那份奏折,被皇上給瞧見了……”
說罷,他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
實際上,此刻王輔臣的心中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確實很想盡快離開云南這個是非之地。
畢竟,他深知自己得罪了吳應麒,如果繼續留在此處,恐怕日后會遭到對方瘋狂的報復。
然而另一方面,他卻又不太愿意就此離去。
因為自從來到這里之后,他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多個年頭。
在這段漫長的歲月里,他早已習慣了這里的一切。
況且,吳三桂一直以來待他不薄,不論是日常生活中的關照,還是在軍營中的器重與提攜,都讓他對這位上司產生了深深的依賴之情。
想到此處,王輔臣不禁心生疑慮:這吳三桂當真會輕易放自己離開云南么?難道他就真的不會起殺心嗎?
明日那場所謂的慶祝宴會,會不會其實就是一場暗藏殺機的鴻門宴呢?
若吳三桂明日借機殺了自己,可又如何是好呢?
難道......王輔臣要命絕于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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