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換成日后那位英明神武的乾隆帝,每逢盛夏時節定會如候鳥遷徙般移駕至承德避暑山莊納涼消暑。
然而此時此刻的康熙皇帝,正值勵精圖治、專注于國家政務的關鍵時期,實在無暇脫身離開此地。
夜色如墨,逐漸濃重,客棧外的蟬鳴聲如潮水般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于耳,直攪得人心煩意亂,如亂麻般難以梳理。
陳夢雷亦是煩悶至極,索性脫去上衣,袒露著光溜溜的膀子,手持一把碩大的蒲扇,如狂風中的落葉般拼命地揮動起來。
盡管如此,汗水仍如決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斷地流淌而下,仿佛永遠也無法止住。
眾多的士子們如出籠的鳥兒般紛紛走出客棧,尋一處露天之所席地而坐,好歹這里比起悶熱如蒸籠的屋內可要清涼些許。
李光地如背負千斤重擔般,拖著那仿佛被灌了鉛似的雙腿,步履維艱地挪動著。
時間如沙漏中的細沙,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猶如在沙漠中艱難跋涉的行者,足足走了半個時辰之久,早已累得氣喘如牛、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客棧附近,遠遠望去,那客棧之中人頭攢動,好不熱鬧,眾多前來趕考的士子們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高談闊論,或談笑風生。
李光地臉上掛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向周圍的人們一一拱手施禮、打過招呼后,便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客棧里。
當他剛踏進自己的房間時,就聽見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兄,今日皇上來了。”
說話之人正是陳夢雷。李光地聞不禁一怔,嘴巴張得如能塞進一個雞蛋,脫口問道:“皇上來了?不知所為何事呢?”
陳夢雷輕笑一聲,回答道:“倒也并非有何要緊之事,只是順路過來瞧瞧您罷了。可惜當時您恰好前往明珠大人府邸拜訪,未能與圣上相見。圣上稍坐片刻,飲了杯茶之后,便起身離去了。”
李光地聽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陳夢雷又繼續說道:“說來也巧,郭繡恰好在此時遇見了皇上。然而,此人猶如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竟然口出狂,說了許多不得體的話語。我雖有心想要阻止,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光地聽聞此,心中頓時如波瀾壯闊的大海般,涌起一股不安之感,急忙追問道:“那他可曾講過一些觸犯禁忌之語?”語之間滿是憂慮之色,仿佛那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倒沒有,不過他竟然膽大包天到邀請皇上前去觀看厄爾困的斬首之刑啊!此人曾經親眼目睹過厄爾困的所作所為,對其可謂是恨入骨髓吶。”
陳夢雷一邊悠然自得地搖動著手中的折扇,一邊緩緩說道。
李光地一聽到“厄爾困”這個名字,便不由自主地連連搖頭嘆息道:“唉……陳大哥呀,這次恐怕真要讓郭繡大失所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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