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暫定的捷報,連同霍昭請功的奏表,以及光祿大夫石顯那封措辭激烈、詳述霍昭“抗旨撕詔、擅離職守、包庇疑犯、罔顧君命”的彈劾密奏,幾乎同時送達了長安未央宮。
這一次,朝堂之上的風波,遠比上一次因為阿月流而起的爭議,要猛烈十倍、百倍!
霍昭平定河西,將匈奴勢力逐出走廊,重開西域門戶,此乃不世之功,足以封狼居胥,光耀史冊。
主戰派和與霍昭交好的將領官員,紛紛上表,極力主張重賞,認為霍昭雖有瑕疵,但功遠大于過,當以其赫赫戰功為準。
然而,主和派以及那些早就忌憚霍昭權勢的官員,則緊緊抓住了他“抗旨”這條最大的把柄,群起而攻之。
“陛下!霍昭之功,固然卓著!然其過,亦足以抵功!”
太常丞李亢(接替了之前病故的李沮)辭犀利,“抗旨不遵,撕毀詔書,此乃目無君上,形同謀逆!若此風一開,日后邊將皆效仿之,仗著軍功便可藐視朝廷,陛下威嚴何在?朝廷法度何在?!”
“正是!功是功,過是過!豈可因功掩過?霍昭為了一狼女,竟置陛下旨意于不顧,置河西大局于不顧,擅離主帥之位,深入險地,此乃因私廢公,何其昏聵!若當時烏維趁機反撲,河西豈不危殆?此等行為,與通敵何異?!”
“還有那阿月!其身世可疑,通敵流未必是空穴來風!霍昭如此包庇,甚至不惜抗旨,其中是否真有不可告人之隱情?臣懇請陛下,徹查霍昭與阿月之關系,并嚴懲其抗旨之罪,以正朝綱!”
這些攻擊,不再局限于阿月本身,而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霍昭的忠誠和動機。
他們將霍昭對阿月的守護,扭曲為“因私廢公”、“色令智昏”,甚至隱晦地暗示他可能“心懷異志”。
霍昭的赫赫戰功,此刻反而成了他“擁兵自重”、“尾大不掉”的佐證。
大將軍衛稚等人雖極力辯駁,強調霍昭之功曠古爍今,其情可憫,其行雖有過,但實為重情重義,且最終結果是有驚無險,大獲全勝,朝廷當示以寬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