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漢軍大營。

雖然表面上依舊在按部就班地操練、巡防、貿易，但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感，如同不斷積聚的烏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霍昭站在加固加高了的營墻了望塔上，極目遠眺。

春風本該和煦，但吹在他臉上，卻帶著一股鐵銹般的寒意。

遠方天際線下，草原的綠色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阿月無聲地來到他身邊，雪魄跟在她腳邊，同樣警惕地望向北方，鼻翼微微翕動，喉嚨里發出低沉的、不安的咕嚕聲。

“它們也感覺到了。”阿月輕聲道，撫摸著雪魄頸部的毛發，“狼群最近很躁動，不肯遠離營地，總是朝著北方低嚎。”霍昭點了點頭，目光依舊緊盯著遠方：“斥候回報，龍城方向，匈奴各部正在大規模集結。人馬鋪天蓋地，揚起的塵土幾天都不散。烏維……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他的語氣平靜，但阿月能聽出那平靜之下蘊藏的巨大壓力。

她知道，這一次，不再是小規模的沖突或者陰謀詭計，而是兩個民族之間，決定命運走向的終極對決。

“我們……能守住嗎？”阿月忍不住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害怕看到這座凝聚了無數心血的營壘化為焦土，害怕看到身邊這個人……霍昭轉過頭，看著阿月被風吹拂起的發絲和那雙映著蒼穹的眸子。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阿月，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