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春天來得遲緩,但冰雪終究開始消融,露出下面飽經戰火摧殘、卻頑強地冒出點點新綠的大地。
漢軍營地的重建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雖然緩慢,卻總算讓人看到了一絲生機。
這一日,營寨外圍的哨卡,攔住了一個風塵仆仆、衣衫襤褸的老者。
老者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面容飽經風霜,溝壑縱橫,眼神卻帶著一種草原牧民特有的渾濁與執拗。
他牽著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馬背上馱著破舊的行囊。
“站住!什么人?”哨兵警惕地持矛喝問。
老者停下腳步,用生硬的漢話夾雜著匈奴語,急切地比劃著:“我……我找阿月……不,我找你們營里那位……那位狼女姑娘!我有要緊事告訴她!關乎她的身世!”
哨兵聞,臉色更加嚴肅。
阿月姑娘的身世在營中早已不是秘密,而且頗為敏感。
“你是何人?為何知曉阿月姑娘的身世?”老者從懷中顫巍巍地掏出一塊用破布層層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赫然是一枚半個巴掌大小的玉玨!
玉質溫潤,上面雕刻著精美的云紋,與阿月隨身佩戴的那一枚,無論是材質、色澤還是紋樣,都極其相似,仿佛原本就是一對!
“這……這是信物!”老者激動地說,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我是……我是當年大漠王,哦不,是左谷蠡王麾下的老侍衛,名叫魯博爾!當年……當年王與那位漢人女奴……唉,造孽啊!王后善妒,逼迫王將剛出生的女嬰拋棄……是云娘,就是那漢人女奴,臨死前偷偷將這枚玉玨塞給我,求我……求我有朝一日,若能找到小公主,定要交還給她,告訴她……她的父親,并非不想要她,實在是迫于無奈啊!”
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情真意切,讓人動容。
他指著玉玨上的云紋:“你們看,這云紋,與阿月姑娘佩戴的那一枚,本是一對!是王特意命工匠打造,寓意……寓意父女之情,如云相伴啊!”
哨兵將信將疑,不敢怠慢,立刻將此事層層上報。
消息很快傳到了霍昭耳中。
他正在與韓誠商議春防事宜,聞訊后,眉頭立刻緊緊皺起。
“來歷不明的老者?聲稱是左谷蠡王舊部?還有一枚與阿月玉玨極其相似的玉玨?”
霍昭沉吟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時機如此巧合,在我們剛剛擊退烏維,朝廷使者離去不久……韓老將軍,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