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的抗命與阿月的堅定選擇,如同兩股強大的對沖氣流,使得邊境的局勢驟然變得無比緊張和微妙,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硝煙與冰霜混合的氣息。
匈奴方面,烏維單于在得知霍昭不僅嚴詞拒絕,還發出“人在她在,人亡她亡”的宣后,在金頂大帳內暴跳如雷,摔碎了心愛的玉碗,卻終究無可奈何。
強攻?鷹嘴崖的慘敗如同噩夢縈繞,那漫山遍野的狼群和霍昭決死反撲的鋒芒讓他心有余悸。
繼續派遣使節施壓?顯然已經如同對牛彈琴。
他只能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霍昭“不識抬舉,狂妄至極”,一邊更加隱秘地加緊聯絡那些對霍昭強勢作風不滿、或是在商路之爭中利益受損的草原部落,如同黑暗中編織蛛網的毒蜘蛛,積蓄著怨毒的力量,等待著能給霍昭致命一擊的時機。
“霍昭,阿月……你們給本王等著!”
單于的低語在空曠的王帳內回蕩,充滿了不甘與狠戾。
而漢朝內部,霍昭那封措辭強硬、近乎“忤逆”的回信,在長安朝堂上引發了軒然大波,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巨石。
主和派大臣們義憤填膺,紛紛上書彈劾霍昭“擁兵自重,尾大不掉”、“目無君上,狂悖無禮”、“因一己私情,置國家安危于不顧”,辭激烈者甚至要求皇帝下旨即刻剝奪霍昭兵權,押解回京受審。
他們慷慨陳詞:“陛下!霍昭此舉,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先例!邊將若皆效仿其擁兵抗命,朝廷威嚴何在?綱常法度何在?”
而支持霍昭的將領如衛稚,以及部分洞悉邊情、主張強硬的務實派官員,則據理力爭,在朝堂之上與之激烈辯論。
他們強調霍昭累累戰功對邊境穩定的不可替代性,指出匈奴所謂和親之議純屬瓦解我軍斗志的詭計,若妥協退讓,必將助長匈奴氣焰,示弱于敵,后患無窮。
“陛下明鑒!霍昭雖辭過激,然其心可憫,其志可嘉!邊關將士用命,所求不過上下一心,若朝廷自毀長城,寒了將士之心,則北疆危矣!”
朝廷之上,兩派爭執不休,唾沫橫飛,龍椅上的皇帝面色沉靜,指節卻無意識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顯示出內心的波瀾與權衡。
他既需要霍昭這把無往不利的利劍鎮守北疆,掃蕩胡塵,又對其日益增長的威望和此番近乎“逼宮”的抗命行為深感忌憚與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