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和阿月被暗衛們迅速護送回大營。
霍昭早已聞訊等在營門,見到阿月無恙,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但看到被兩名暗衛攙扶著、面色慘白如紙、左臂烏黑腫脹、已然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張氏時,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快!抬去醫帳!不惜一切代價,救他!”霍昭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軍醫們立刻圍了上來,看到張氏的傷勢,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匕首上的毒性極為猛烈,若非暗衛統領內力深厚,且第一時間幫張氏封住了穴道,恐怕早已毒發身亡。
但即便如此,毒素也已深入經脈,情況危殆。再加上張氏受了極大的驚嚇,回到分配給她的營帳后,迷迷糊糊中口中不斷喃喃:“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滅口……”
阿月放心不下,一直陪在張氏身邊,輕聲安撫。霍昭也在一旁守著。
老軍醫把了脈用了藥后,對霍昭說:“將軍,毒已入肺腑,加之張氏本就受驚過度,恐無天回力了……唉……”
張氏服了藥有一瞬的清醒。當張氏看到霍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渾濁的老眼中涌出淚水,掙扎著想要下床行禮:“將軍……老身……老身知道快不行了……”
“張姑姑不必多禮,安心休養。”
霍昭扶住她,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沉重,“此事皆因霍昭保護不周所致,讓姑姑受傷了……是我沒有周全顧好。”
張氏搖了搖頭,緊緊抓住霍昭的衣袖,聲音顫抖而急切:“不,不怪將軍……是那些匈奴人!他們……他們是沖著老身來的!他們想抓我,想從我這里知道月姑娘的身世秘密,然后殺我滅口!”張氏灰敗的臉上隱隱浮著一股死氣。
她喘了幾口粗氣,眼中充滿了恐懼,斷斷續續道:“他們這次失敗了,一定還會有下次!將軍,老身……老身這把老骨頭死了不足惜,可是月姑娘……月姑娘她……”
她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阿月,充滿了慈愛與無盡的擔憂:“月姑娘是個好孩子,心地純善,比很多漢家女兒都要強……可她這身份,就是她的原罪啊!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的身世還有知情人,匈奴就不會放過她,朝廷里那些看不慣將軍的人,也會拿這個做文章!”
張氏的情緒激動起來,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將軍!老身……老身怕是熬不過這一劫了……就算這次沒事,下次呢?老身年事已高,死不足惜,但有些話,老身必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