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被精心設計放入書房的情信,在竹簡縫隙中靜靜待了兩日。
這日午后,阿月按照慣例,來到書房找霍昭學習兵法。
霍昭尚未到,她便自己在書架上隨意翻看。
她認得一些字了,但復雜的文章還看不太懂,更多的是看上面的圖畫或熟悉的字詞。
她走到書案邊,目光被那卷《孫子兵法》吸引。
因為霍昭最近常在教導她時引用其中的句子,她對這卷竹簡頗為熟悉。
她伸手想去拿,卻發現竹簡似乎沒有卷好,邊緣有些松散。
她下意識地想將其整理好,手指伸進縫隙,卻碰觸到了一張柔軟的、與硬朗竹簡截然不同的東西。
她好奇地將其抽了出來。
是一張折疊起來的、質地精美的絹帛。
展開一看,上面寫滿了墨字。
阿月蹙起眉頭,努力辨認。
她認出了開頭的“卿卿”二字(霍昭教過她這是很親密的稱呼),也認出了落款處那個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霍昭的私印圖案。
但中間大段傾訴思念、贊美才貌、約定私會的纏綿詞句,對她而卻如同天書,許多字都不認識,連猜帶蒙,也只大致感覺出,這似乎是一封……表達愛慕的信?
是誰寫給昭哥哥的?昭哥哥為什么要藏起來?
若是尋常女子,見到心上人書房中藏匿如此曖昧信箋,只怕早已醋海生波,疑心暗起。
但阿月的心性,純粹得像漠北的冰雪。
她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也不習慣暗自揣測。
她只是覺得困惑,非常困惑。
她拿著那張絹帛,坐在霍昭常坐的位置上,盯著上面的字,試圖看懂更多,眉頭越皺越緊。
就在這時,霍昭處理完軍務,邁步走進了書房。
他一眼就看到阿月坐在他的書案后,手中拿著一張眼生的絹帛,小臉上滿是糾結和不解。
“阿月,在看什么?”霍昭走近,隨口問道。
阿月抬起頭,將手中的絹帛直接遞到他面前,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懷疑和質問,只有純粹的困惑:“昭哥哥,這個是什么?放在你的兵書里面。上面的字好多我不認識,是有人寫給你的嗎?‘卿卿’是什么意思?她為什么說想和你‘月下重逢’?”
她問得直接而坦然,沒有絲毫扭捏。
霍昭微微一怔,接過絹帛,快速掃了一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