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匈奴內部彌漫著復仇的毒霧,誓要除掉阿月之時,漢朝長安,未央宮內,另一場關乎政治與陰謀的議題,也被提上了日程。
皇帝端坐于龍椅之上,看著下方爭論不休的群臣。
議題是:如何處置匈奴敗亡后的漠北局勢,以及應對西域諸國的觀望態度。
有主張繼續用兵,徹底掃清匈奴殘余,將漠北完全納入版圖的激進派;也有主張以懷柔為主,扶植親漢的匈奴部落,建立屬國,以節省國力,并威懾西域的穩健派。
就在爭論不下之時,一位以智謀著稱的老臣,御史大夫公孫弘,出列奏道:“陛下,老臣以為,武力征服固然可揚國威,然漠北地廣人稀,治理成本極高,且易激起殘余胡虜拼死反抗。不若……效仿前朝,行和親之策。”
“和親?”皇帝眉頭微挑,“匈奴單于已死,王庭已滅,與誰和親?”
公孫弘微微一笑,道:“陛下,匈奴雖敗,其部族猶存,新任單于烏維,乃伊稚斜之子,仇恨之心必然熾盛。然,其新立未穩,內部必存分歧。此時,若陛下愿施恩,擇一宗室女,封為公主,下嫁烏維,以示安撫。既可彰顯我天朝上國之胸懷,亦可分化匈奴內部,使其心存僥幸,延緩其復仇之念。此乃,緩兵之計,亦為離間之始。”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意有所指:“況且……聽聞那烏維單于,對其妹,那位號稱‘草原明珠’的薩仁公主,頗為寵愛。若能和親成功,這位公主入漢,其身份特殊,既可是安撫的象征,亦可是……一枚置于霍將軍身邊的,絕妙的棋子。”
最后這句話,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皇帝心中蕩開了漣漪。
他將目光投向坐在武將班列首位、但因“養病”而顯得有些沉默的霍昭。
霍昭如今功高蓋主,雖已急流勇退,但其在軍中的威望,與匈奴的深仇,都讓皇帝心生忌憚。
若真有一位匈奴公主在他身邊……皇帝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愛卿所,不無道理。和親之事,可議。至于人選……”
他目光掃過群臣,“便選江都王之女劉細君,冊封為公主,準備和親事宜。”
他隨即又看向霍昭,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霍愛卿。”
霍昭心中凜然,出列躬身:“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