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我沒有。”
她低聲說,聲音在夜風中有些飄忽,“狼谷……算嗎?可是,好像,也不是。”
她對于“家鄉”和“親人”的概念,是模糊而破碎的。
狼群是家人,狼谷是棲息地,但那似乎又并非人類所謂的“家鄉”。
霍昭看著她眼中那抹罕見的脆弱,心中微微一動。
他緩聲道:“此心安處是吾鄉。或許,讓你覺得安心、愿意守護的地方,就是家鄉。”
阿月抬起頭,看向霍昭。
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似乎也柔和了許多。
她想了想,忽然指著腳下這片草原,又指了指霍昭,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無比認真:“這里,有霍昭,有雪魄,有張媼……安心。這里,是家鄉嗎?”
霍昭怔住了。他沒想到阿月會如此直接地將“他”和“家鄉”聯系在一起。
看著她那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目光,一股難以喻的暖流悄然劃過他的心田。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雪魄的脖頸,然后指向遠方月光下如同銀色絲帶般蜿蜒的河流,轉移了話題:“看,那條河,叫弱水。傳說,連羽毛掉上去都會沉底。”
阿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好奇地追問起關于弱水的傳說。
兩人一狼,在遼闊的草原月色下,緩緩而行。
霍昭難得地卸下了將軍的威嚴,像個普通的兄長般,給阿月講述著塞外的風物傳說,星河璀璨。
阿月則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不時發問,銀鈴般(雖然還略帶沙啞)的笑聲偶爾在夜風中飄散。
在這靜謐而美好的塞外夜色中,一種超越教導與被教導、守護與被守護的、更加微妙而親近的情感,正在悄然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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