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但沒有掙脫。
她能感覺到,他只是在教她,沒有惡意。
“日——”霍昭一邊帶著她寫,一邊再次念出這個字的發音。
阿月看著兩人交疊的手在沙地上劃出的軌跡,又抬頭看了看霍昭近在咫尺的、專注的側臉,喉嚨里發出一個模糊的、模仿的音節:“……日……”
“對,日。”霍昭松開手,鼓勵地看著她。
阿月低下頭,不再需要引導,自己拿起那根樹枝,開始極其專注地、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沙地上練習那個“日”字。
她劃得很難看,橫不平豎不直,但她樂此不疲,仿佛發現了什么極其有趣的寶藏。
霍昭看著她專注的側影,看著她那因為用力而微微抿起的嘴唇,看著她那在陽光下仿佛泛著柔光的、逐漸變得干凈的耳廓,心中一片寧靜。
他又在旁邊的沙地上,寫下了“山”、“水”二字,并指著遠方的祁連山和營旁的小溪流解釋給她聽。
阿月學得津津有味,她指著“山”字,又指向祁連山,發出肯定的嗚聲;指著“水”字,又指向溪流。
學習的伊始,在這簡陋的沙地上,以最原始的方式展開。
樹枝為筆,沙土為紙,陽光為師。
一個教的耐心,一個學的專注。
張氏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將軍這是在為阿月打開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而阿月那與生俱來的敏銳和學習能力,也讓她看到了無限的希望。
霍昭教字的舉動,如同在阿月荒蕪的心田中,播下了一顆文明的種子。
雖然前路依舊布滿荊棘,但這顆種子,終將在陽光與耐心的澆灌下,破土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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