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以后,天氣炎熱難熬,即便田靜告訴龔未才,聞潮生已是強弩之末,根本沒什么掙扎的能力,可龔未才以「不可大意」為由,仍舊將聞潮生的雙手雙腳捆住,并且裝在了一輛囚車之中。
似乎是為了叫聞潮生更加難受些,龔未才甚至沒有在囚車里鋪設一些雜草,一路顛簸,聞潮生將一直受到臀下粗糙木板的摩擦。
見到囚車中聞潮生狼狽的模樣,龔未才陰翳的眼底多出了些許快意。
他騎馬行于隊伍的一旁,眼睛不時地斜瞥,一直有意無意地觀察著籠中的聞潮生,眸中光影泛泛,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隊伍行于荒原之上,聞潮生對于塞外荒原這千篇一律的景色已經毫無興致,因為吃飯時仍舊被鎖著雙手,也沒有筷子,所以他此時雙手與被面湯弄濕的衣領正散發著難聞的油腥味。
不過聞潮生對此似乎并不介意,難聞就難聞,總不至于像當初在苦海縣中那樣隨時可能會丟了性命。
真正難受的,還是馬車一路的顛簸。
他如今身上遍布道蘊傷,縱使靠著「逍遙游」續命,但此時虛弱和時不時傳來的劇痛仍叫他齜牙咧嘴。
即便如此,聞潮生仍舊面帶笑意。
行至中途,他忽然搖搖晃晃來到了囚車靠近龔未才的一邊,對著對方笑道:
“一路上,我見你都在看我,怎么,沒見過我這么不知好歹的人?”
龔未才騎于馬上,姿態翩翩,他過往四十年在天機樓學習了諸子百家的本事與文略,由是身上多少也有了些儒道的風華,一股獨屬于書生的儒雅氣質,讓龔未才頗有高人風范。
面對聞潮生,他假借惋惜地諷刺道:
“天賦在你這樣的人身上,實屬浪費。”
“造化弄人,天意弄人。”
聞潮生當然能聽出龔未才一直竭力掩飾但怎么也掩飾不住的妒嫉,他吃驚地看著龔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