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但凡在齊國充軍一年以上的軍人,就沒有不識字,不能書的。
如果他們真的需要跟家里人寫信,完全沒有必要尋找代筆,正因為這樣,聞潮生才如此確定,眼前糜芳拿到的信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張長弓寫的。
這樣的事,已經不是首例了。
聞潮生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阿水。
因為阿水當初也是收到了來自自己父母的假信,而且持續了好幾年,結果她回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死去數年了,這件事情被掀開見光的那一刻,成了阿水的心魔。
不知為何,從這些假信中,聞潮生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阿水這樣的人實力超絕,聞潮生雖然接觸江湖不深,但也能看出若是阿水沒有受傷,在四國江湖中絕對是極為可怕的那一批人,對于這樣的人,有人用她的父母去穩住她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可張獵戶二人呢?
他們就是普通的尋常百姓,無錢無勢,縱然有什么冤虧,也無非就是忍著受著,何必也要花費精力這般欺瞞?
難道張獵戶他們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身份?
聞潮生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苦海縣提前到來的一場冬雪幾乎殺了他,也幾乎將張獵戶和他的妻子糜芳逼入了絕境,張獵戶若真是什么隱世高手,當然可以大隱隱于市,但隱世也只是為了過的平凡,不是為了過的凄慘。
若是這天下的隱世高手都得過得宛如街邊一條野狗,只怕也沒有人愿意隱居了。
畢竟高人只是厭倦紛爭,不是受虐狂。
在聞潮生盯著手中的信出神時,木門被忽然打開,二人都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看向門口,張獵戶拿著一個蛇皮袋子,里面該是裝著青蛙或是其他什么,只不過袋子癟癟的,結合張獵戶臉上的麻木,聞潮生大約知道張獵戶今天沒什么收獲。
他對此并無意外。
在外面挖了三年青蛙,那東西好找不好找,他比誰都清楚。
見到聞潮生之后,張獵戶也是有些意外,但緊接著他便看見了聞潮生手中拿著的信件,猶豫了片刻后進門坐在了火爐旁,從蛇皮袋子里摸出了兩只青蛙,接著也不休息,便準備著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