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的指尖流轉著淡金色的光暈,一遍又一遍地試圖纏繞上女娃那近乎透明的靈體。每一次,那光芒都像是觸碰到虛無,只能徒勞地看著點點靈光繼續逸散,如同握不住的流沙。他眉頭微蹙,眼神沉靜,心底卻已掠過無數古老秘法的推演,結果無一例外――常規的手段,根本無法阻止這種源自本源的潰散。一種罕見的無力感,在他那慣于掌控一切的心湖中,投下了一絲微瀾。
就在他凝神思索下一步對策時,兩道極其強橫、如同黑夜中突然點燃的烽火般的氣息,驟然出現在他對外界感應的邊緣。那氣息帶著熟悉的圣人道韻,正是之前被其余八位老祖推出來的獨孤老祖與太皇天。
此刻,這兩位宗門巨擘已然靠近了這片剛剛平息風暴的虛空。他們放緩了速度,神念如同無形的觸須,謹慎地探向天宮所在的核心區域。
預想中法則崩壞、能量肆虐的景象并未出現,之前那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也詭異地消失了。唯有虛空深處,兩件器物靜靜懸浮――一方是雖顯黯淡卻依舊散發著統御八荒、執掌人道氣運的皇道威嚴的古璽虛影;另一座是規模縮小了無數倍,但通體流轉著銀輝,結構精密仿佛蘊含諸天奧秘的宮殿模型。
“人皇承運璽……太古天宮……”太皇天瞳孔微縮,心中瞬間掀起巨浪。以他的眼力,自然能感受到這兩件寶物那超越了他們手中鎮宗神器的無上氣韻。一個難以抑制的念頭如同野草般瘋長:難道……那爭斗的雙方已然同歸于盡?此等無主之物……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身側的獨孤老祖,那如同劍鋒般銳利的目光也死死鎖定了兩件神器,周身那隱而不發的劍意似乎都活躍了一絲。兩人之間那原本因共同任務而維持的、脆弱的默契,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一絲極其細微的法力波動在兩人身周回蕩,那是本能升起的警惕與防備。他們甚至不約而同地,將原本并肩而行的距離,悄然拉開了一絲。
無需語,一種無聲的競爭已然開始。兩人的速度在沉默中再次提升,化作兩道顏色各異的長虹,一者紫氣浩然,一者劍光凜冽,爭先恐后地射向那兩件仿佛唾手可得的至尊神器。
就在他們的神念即將觸及天宮外圍屏障的剎那――
“爾等前來,所為何事?”
一道宏大、平靜,卻仿佛與整個虛空共振的聲音,如同無形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瞬間充斥了他們的感知。這聲音并非怒吼,卻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威嚴,仿佛天道垂詢,直接在他們神魂深處響起。
更讓他們心神劇震的是,伴隨著這聲音,那原本靜靜懸浮的人皇承運璽與太古天宮,同時微微一亮。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偉力,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巨獸輕輕打了個哈欠,雖未真正發動,但那彌散開的一絲氣息,已經讓太皇天和獨孤老祖渾身一僵,仿佛被無形的山岳壓住,連體內奔騰的圣人法力都凝滯了剎那。
這力量……太皇天心中剛剛升起的貪念如同被冰水澆滅,瞬間清醒。他感覺自己在這聲音主人面前,渺小得如同螻蟻,對方若要取他性命,恐怕真的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獨孤老祖那原本銳利如劍的眼神也是一斂,所有關于搶奪神器的念頭被強行斬斷。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背后那柄以心神溫養的本命神劍,都在微微顫鳴,那是遇到絕對上位存在時的本能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