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淑芬,作為這場悲劇的全程旁觀者,甚至是間接的幫兇,不僅沒有半分憐憫,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場罪惡帶來的“成果”。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在韶華胸腔里熊熊燃燒,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束縛。
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陳年舊賬的時候,找到失蹤的楊萱才是重中之重。
韶華壓下心頭的滔天怒意,專注地看向后續的記憶片段,希望能從中找到楊萱失蹤的關鍵線索。
第五個記憶片段格外漫長,像一部壓抑到窒息的紀錄片,囊括了林曉生下楊萱后數年暗無天日的生活。
產房里的燈光慘白刺眼,林曉拼盡全力生下了一個女嬰,虛弱地躺在床上,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本以為,就算是女兒,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是楊洪的親女兒,楊家多少會顧及一點血脈親情。可她萬萬沒想到,楊洪一看是個女孩,當場就變了臉,啐了一口罵道“賠錢貨”,轉頭就拉著周淑芬和楊剛離開了醫院。
他們沒有留下一分錢,沒有一句叮囑,就這么將剛生產完的林曉和嗷嗷待哺的女嬰丟在了冰冷的病房里,自顧自回了家。
林曉是被護士叫醒的,看著身邊襁褓中皺巴巴的小生命,聽著她微弱的哭聲,心里又酸又澀。
她沒錢交住院費,更沒錢買奶粉,只能厚著臉皮向護士求助,靠著醫院的救濟和好心人的幫助,才勉強撐到出院。
回到楊家的那天,天陰沉沉的,院子里靜悄悄的,沒人出來接她,更沒人問一句她和孩子的情況。
周淑芬坐在堂屋織毛衣,見她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冷冷地說了句“把東西放好,趕緊去做飯”。
從那天起,林曉就成了楊家免費的保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打掃院子、做飯、洗衣服,把楊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等忙完這些,還要照顧年幼的楊萱,給她喂奶、換尿布、哄她睡覺。
楊洪依舊游手好閑,每天要么出去打牌,要么和村里的閑散人員鬼混,回家稍不順心,就對林曉拳打腳踢。
周淑芬則把對“賠錢貨”的不滿全發泄在林曉身上,動輒辱罵,有時候甚至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用雞毛撣子抽打她。
楊萱漸漸長大,開始需要吃奶粉、買衣服,家里的開銷大了起來。
可楊洪掙不來錢,楊剛的微薄收入也只夠自己和楊洪抽煙喝酒的,林曉只能咬牙四處找零工。
她去鎮上的磚廠搬過磚,去果園里摘過果,去餐館里洗過碗,只要能掙錢的活,她都愿意干。
那些活又苦又累,報酬卻少得可憐,可她每次拿到錢,都會小心翼翼地攢起來,想給楊萱買好一點的奶粉,買一件合身的衣服。
可這些辛苦掙來的錢,她從來都留不住。
后來楊剛知道林曉能掙錢了,也開始天天跟她要錢,語氣理所當然,仿佛林曉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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