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的手續還沒辦完,孫鳴那邊就來了人。
他的一個遠房親戚在縣里有點人脈,很快就辦好了保釋手續,帶著劉芳和孫鳴提前離開了。
謝強看著兩人坐上親戚的車揚長而去,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他還在候問室等著錄完最后一份筆錄,而那對毀了他人生的男女,卻能瀟灑離去。
就在他滿心憋屈的時候,醫院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護士焦急的聲音像重錘砸在他心上:“謝先生!您的父親突然重復性腦出血已經搶救無效死亡了。
您母親承受不住打擊也倒下了。現在情況惡化,急需家屬簽字做緊急手術,您快來醫院!”
謝強猛地站起來,朝著門口就走,負責他案子的老警察見狀,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和絕望的神情,實在看不慣這雪上加霜的處境,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筆錄先放放,你先去醫院吧,這邊后續我讓人跟你聯系。”
這破例的放行,是謝強人生得到的最后一絲善意。
謝強連句謝謝都顧不上說,幾乎是從警局沖出來,一路狂奔到醫院。
簽完手術同意書,看著母親被推進手術室,他才稍微松了口氣,可隨即又被巨大的無力感包裹——手術費還沒著落。
他掏出手機給劉芳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
沒辦法,他只能四處找劉芳要錢,問遍了兩人共同的朋友和劉芳的娘家,都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最后,還是他以前的一個老客戶告訴了他孫鳴老家的地址。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謝強雇了輛三輪車趕了過去。
在孫鳴老家那間破舊的瓦房里,謝強終于找到了躲在里面的劉芳和孫鳴。
他堵在門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劉芳,我媽在手術室等著救命,你把錢拿出來!”
其他的事他都顧不上了。到現在都沒看他爹最后一面吶。
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里面是壓抑到極致的絕望和憤怒。
劉芳這次是真的怕了,看著謝強這副像是要吃人的模樣,她縮了縮脖子,可嘴里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我真沒錢啊!那些錢早就花光了!”
她說的是實話——這些年,她和孫鳴拿著謝強寄來的錢,過得肆意揮霍。
孫鳴換了新車,還時不時吃喝玩樂。
劉芳買了各種名牌包和化妝品,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就連謝小寶,也被他們慣得一身毛病,要什么給什么。
他們總覺得錢來得容易,根本沒想著攢下來,甚至還覺得謝強掙得少,不夠他們花,劉芳不止一次在私下里罵謝強“廢物”,怨他不能多掙點錢,讓自己和“兒子”能過上更滋潤的日子,連帶著孩子出去旅游都要精打細算。
“花光了?”謝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猛地推了劉芳一把,劉芳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撞在門框上。
“你告訴我花光了?我爸媽現在躺在醫院里,我爸已經沒了,我媽還在搶救!你卻把我的錢拿來養野男人、養孽種!”
謝強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若不是現在母親還在等著住院費,他怕自己再動手打人會被拘留,耽誤了母親的救治,他真想當場把眼前這對狗男女撕碎。
劉芳縮在孫鳴身后,頭搖得像撥浪鼓:“我真沒錢!孫鳴也沒工作,我們哪來的錢給你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