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看著緊閉的房門,愣了愣,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狼藉的碗筷,又想起半夏剛才那副“寧死不學”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嘀咕:“這……應該算是勸好了吧?”
雖然方法有點笨拙,結果有點出人意料,但至少暫時把半夏從鉆牛角尖的邊緣拉了回來,這也算是個小小的勝利了。
半夏回到房間后,往床上一躺,盯著天花板發呆。
法學院那三個字確實把她嚇退了——一想到要抱著厚厚的法律書死記硬背,還要跟一群學霸爭論法理條款,她就頭大。
冷靜下來想想,自己確實有點鉆牛角尖了,沈局說得對,她又不是神,總不能為了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就把自己好不容易從黑暗里掙扎出來的生活再次拖入深淵。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沒必要為了別人的正義,賭上自己的一切。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她滿手血腥,連個純粹的好人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資格去苛求絕對的正義?
這么一想,之前那些翻涌的不甘、對法律的懷疑,還有那些蠢蠢欲動的暴力想法,被她硬生生壓回了心底最深處,像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
可她自己也清楚,這種壓抑不過是暫時的。
就像埋在土里的炸彈,平日里風平浪靜,可一旦再次受到類似的刺激,那些被壓制的情緒只會以更猛烈的姿態反撲回來,到時候說不定真的會失控。
但眼下,她確實平靜下來了。
韶華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半夏看似被法學院嚇退,不再糾結那些案子,但她眼底深處的陰霾并沒有散去。那些被強行壓抑的情緒,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
可一向果決的韶華,這次卻犯了難——她知道半夏的病根在過往的經歷,可她不知道怎么解決。只能先做些預防措施。
第二天上班,韶華特意找到了葉正海,語氣隨意地吩咐道。
“葉哥,以后半夏跟著你學習,盡量少讓她接觸那些男人施暴的案子,尤其是涉及家庭糾紛、受害者得不到公正判決的。”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葉正海愣了一下,剛想追問原因,就聽韶華繼續說道:“她一個女孩子,年紀還小,看多了這些陰暗面,對心理不好。”
說到這里,她還故意開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要是讓她見多了這些渣男,以后對男人產生陰影,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好?”
葉正海眸光一閃,臉上的笑容不變,心里卻泛起了嘀咕。
他跟著韶華時間也不短了,多少也她的性子了。這孩子可不像是會管這種事的人。也很少會為了這種“私人顧慮”特意安排工作。
而且半夏那孩子,看著嬌嬌小小的,可身手卻利落得很,上次模擬抓捕訓練,她出手又快又狠,完全不像個普通的年輕女孩。
韶華這話看似是玩笑,實則更像是一種隱晦的提醒。
他沒有多問,順著韶華的話點了點頭:“確實,不能讓孩子總看見這些糟心事。不然我們這些男的,估計在她心里就沒一個好人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聊了幾句,就把半夏的工作安排定了下來,看似輕松隨意,實則都各有心思。
可轉身離開韶華辦公室后,葉正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